“你說得對,他們都是騙子。”
羅漠拍了拍溫思檀發着抖的背,岔開話題。
“我今天去了一趟福利院。”
眼前的人愣了愣,目光閃躲。
不喜歡被知道過去?
“我沒進去,就在門口看了看。我記得這個是後來建的。”
“嗯。福利院是休戰期前一年建起來的。”
溫思檀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小聲道。
“你…碰到楊院長了嗎?他很喜歡曬太陽的……”
“是的。他跟我誇你,說你特别好。”
啧,眼睛一下子就亮晶晶的了。
羅漠頗有興趣地打量着他。
雖然害羞,但還是很喜歡聽的。
“楊院長也是很好的人。”
“我知道,不然他怎麼會在休戰期經濟大蕭條的時候建福利院?政首又不批錢。”
“可能政首那邊也沒錢吧……”
“或許。不過就算批了也會被拿走點吧。”
羅漠搖搖頭。
“連烏城都要中度戰備,什麼生産都不能發展,真不懂賠錢的意義在哪裡。為了那三十年烏托邦和平?”
“中度戰備?”
“對。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醉生夢死的烏城。滿大街抽煙喝酒約架,誰也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太陽升起。”
說完,他習慣性伸手去摸口袋,再一次想起戒了煙的事。
羅漠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不說這個了。”
“嗯…你要水嗎?”
“不用。對了,你為什麼學文學?”
“我說過了……”
“我是問你自己為什麼學。”
溫思檀怔住了。
琥珀色的眼低了下去。
“我喜歡。”
羅漠伸手,捏着下巴把他的臉擡起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真漂亮啊,這眼睛。
和蜜罐子有什麼區别。
羅漠不自覺地動了動喉結。
“喜歡文學,也喜歡玫瑰?”
“嗯。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玫瑰?”
“聞出來的。”
羅漠瞧了瞧窗外。
街上瘦弱蒼白的面龐,挎籃裡黑硬面包已經是常客。
“你可能是戰後這座城市裡,唯一一個每天都拉開窗簾背書曬太陽的人。背的還是詩集,真是——”
他摸索了一會,找到了詞。
“真是格格不入啊。”
眼前的人縮縮肩,有點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應該沉重一點……”
“沒必要。既然無法避免噩夢,那就做你喜歡的事情去。”
羅漠摸摸他的腦袋,很柔軟的頭發。
奇怪。
模糊印象裡,也曾有個人和他這樣坐着。
他也這樣摸了摸那人的腦袋,柔軟的頭發令他遲遲不能忘懷。
究竟是誰?
頭痛欲裂。
“你沒有哥哥嗎?”
“沒有。”
“會不會,有一個呢?”
羅漠像在提議,又像在給自己解釋什麼。
“我也想有一個。”
溫思檀又垂下眼,這次連腦袋也耷拉下去了。
還是很敏感的。
羅漠緩了緩頭疼,記憶蒙着的霧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編号01063,西南4-7方向,投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