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樂嘴角抽了抽。
這算是誇獎嗎?
勉強算他是吧。
她于是僵硬笑着:“太子殿下過譽了。”
三人正聊得尴尬,宮道那頭,姜朝甯望見妹妹的身影,大喊了一聲。
“阿芙,我在這。”
她喊着,踮起腳來揮了揮手。
姜拂樂聞言轉身,便見姐姐一路小跑過來。
“跟誰說話呢,聊得這麼熱火朝……”
姜朝甯本笑眼彎彎地同自家妹妹說話,定睛一看。
隻見自己方才在禦花園裡碰見的神仙太子,此刻正靜靜立在自己面前。
姜朝甯腦子裡一片漿糊。
自己方才在神仙面前出了嗅,竟馬上又遇見了。
姜朝甯暗自咬牙。
畢竟吃一塹長一智,她匆忙行了個禮。
“參見殿下。”
宋昭臨颔首,忽然注意到,面前女子鬓發似乎有些散亂。
他偏頭,伸手指了指。
“二娘子的簪子可是掉了?鬓發有些許散亂。”
姜朝甯聞言,立馬伸手撫了撫發髻。
想起自己方才在禦花園裡落了簪子,竟是忘記撿起來了。
她此刻心中自是懊悔萬千。
慌忙之中,朝甯趕緊拉起妹妹的手。
朝面前兩個人微福了個身。
“天色漸晚,民女便帶舍妹先回家了。”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應,連忙拉着拂樂匆匆離開。
程嶼禮此時剛吃下了一塊荳蓉酥,正欲伸手拿第二塊時,便見姜拂樂被姜二娘子拽走,不消一會兒便沒了影兒。
待二人走後,宋昭臨偏頭看他。
“你可有什麼頭緒嗎?”
“什麼頭緒?”
程嶼禮眉間透着慵懶,轉手将糕點遞給身旁的小太監,拍了拍手上的渣滓。
他皺眉。
小太監立刻有眼色地遞上了帕子,供他淨手。
程嶼禮這才恢複了往常那一臉吊兒郎當的笑。
“能有什麼頭緒,賢妃不就是賞她些糕點。”
宋昭臨目光如炬,似要将他盯出一個洞來。
他眼神有意瞥了一下那精緻的碟子。
“你可别告訴孤,你堂堂參知政事家的嫡長子,竟不識得幾個糕點。”
程嶼禮神色淡淡,垂眸不語。
宋昭臨抱臂看着他。
“绫酥,來自南海一帶。”
宋昭臨頓了頓。
“那可是南海一帶成親時方會用到的點心。”
見程嶼禮不說話,他便曉得他早已看出來。
不過是方才故意在姜家三娘子面前遮掩罷了。
宋昭臨“嘶”了一聲,摸了摸下巴。
“孤倒是好奇,方才姜家三娘子在時,你為何不告訴她?”
程嶼禮眼神一撇,頗有些不樂意。
“告訴她?她還不得當場拿碟子将本少爺的腦袋砸出個洞來?”
他說着,撇了撇嘴。
“我可不想在宮裡與她厮殺起來。”
宋昭臨方才是見過二人鬥嘴的,無奈笑了起來。
“說說吧,你作何打算。”
程嶼禮斂去了情緒,揚了揚頭,嘴角挂上一絲玩世不恭的弧度。
他挑了挑眉,望向宮道盡頭,姜拂樂離開的方向。
“區區賢妃能奈我何?即便是五花大綁,我程嶼禮也絕不會娶那姜家三娘子!”
宋昭臨想起幾日前在皇帝與賢妃的對話。
“若是她求了賜婚聖旨呢?”
話剛到嘴邊,他便将話咽了下去。
此事還未有定論,暫且還是不要告訴嶼禮。
依着這小子的性子,若是一氣之下抗旨拒婚,怕是要引起聖怒。
程嶼禮見他欲言又止,眯着眼看他。
“你怎麼了,像是憋着什麼事似的?”
宋昭臨笑開,随口搪塞過去,邁步走向東宮的方向。
“孤正想着明日圍獵的事呢,今年孤必要獵下頭最大的豹子來!”
程嶼禮姿态懶散,漫不經心地跟上太子的步伐。
他想起自己往年的戰果,聲線裡染着股肆意。
“好啊,那便拭目以待了。”
暮色如紗,緩緩籠罩宮阙。
姜拂樂被朝甯匆匆拉着出了宮門。
鎏金銅釘在殘陽下閃着金光。
暮色漫過宮牆,一路上,朝甯始終一言不發。
姜拂樂滿心狐疑,不時斜眼打量着身旁的朝甯。
隻見姐姐面色複雜,手指不停繞着手絹。
拂樂伸手在朝甯面前晃了晃,見她還是毫無反應。
拂樂惡作劇心思頓起。
她猛的湊到她面前,“嘿”了一聲吓她。
朝甯渾身一顫,終于回過神來,拍着胸口,嗔怪地瞪她。
“怎麼進了一趟宮跟丢了魂似的。”
她探着腦袋,湊近着打量。
“怕不是叫人下蠱了吧?”
朝甯将她推開。
“可比下蠱慘多了!”
話音剛落,她瞥見拂樂手中捧着的食盒,想起來什麼似的。
抓着拂樂的肩膀,目光如炬,繞着她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賢妃娘娘召見你有何事?可有為難你?”
說起這事來,拂樂心中疑惑頓時又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