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簾撒進餐廳,傑森随意地切割着盤中的煎蛋,蛋黃滲出,像一灘流淌的日出。
“傑森。”布魯斯放下咖啡杯,“蝙蝠俠托我向你問一些事。”
傑森擡起頭,眼裡滿是驚訝,“蝙蝠俠想要問我什麼?”
布魯斯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他斟酌着字句,“蝙蝠俠想知道你的導師是誰?他在哪裡?”
“别緊張,蝙蝠俠不會對他做什麼。”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
“他很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最終,傑森輕聲說道。
布魯斯的藍眼睛微微瞪大。
“抱歉,傑森,我不是……”
“沒關系,布魯斯,我知道。”傑森将叉子戳進被劃的稀碎的煎蛋,目光落在瓷盤上。
“他一直陪着我呢。”
“吃飯吃飯。”迪克忽然說道,他誇張地抖了抖肩膀,從傑森盤子裡叉走了一塊培根。“吃飯呢,好好吃飯。”
阿爾弗雷德再度救衆人于水火之中,他端着咖啡壺出現,為每個人續上熱咖啡。
蒸汽氤氲中,傑森注意到布魯斯左手有一道新鮮的傷口。
“你的手怎麼了,布魯斯?”
傑森皺眉問道,
“哦,這個,早上起床的時候被劃了一下。”
布魯斯随口回答道。
“喔……”
傑森安靜了下來。
“對了,傑森。”
布魯斯突然伸手握住傑森的手腕——這個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
“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集團CEO?政客?還是醫生?工程師?警探?我都可以為你鋪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傑森歪着頭,“因為蝙蝠俠的囑托?”
“不,傑森,這無關蝙蝠俠。”布魯斯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完全出自我的個人意願。”
“我想為你做這些。”
布魯斯的笑容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值得我這麼做,傑森。”
迪克從傑森盤子裡叉走了最後一塊培根。
——
自從在早餐時刻發現了布魯斯左手的傷口之後,傑森眼中原本溫馨的世界就被撕開了一條冰冷的裂縫。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開啟,就再也無法合上。
布魯斯的西裝袖口下總藏着新鮮的淤青,衣領處流露出不明顯的擦傷,迪克幾乎每天都困的能把頭砸進燕麥粥裡。
每當布魯斯從“極限運動”中歸來,那些傷痕的形狀都讓傑森咬緊了牙關。
不是滑雪能造成的挫傷,不是攀岩會留下的擦痕。那些傷,傑森太熟悉了,那是街頭巷尾再常見不過的傷痕——刀鋒與子彈才會留下的傷痕。
當他某天不小心闖入了布魯斯的房間時,布魯斯背上的傷痕讓他渾身發冷。
那是撬棍的痕迹——他見過這種傷,自己也受過這樣的傷,這是在□□成員身上很常見的傷,但布魯斯·韋恩?哥譚的王子?
為什麼他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傑森偷偷打開了韋恩家的醫療箱,腎上腺素,凝血劑,除顫儀,專業的令人驚心。
他在午夜撞見迪克在廚房裡翻找冰袋。
傑森站在樓梯的陰影裡,看着迪克把冰袋按在肋骨上。
是誰在傷害他的家人?
是誰?
憤怒像硫酸侵蝕了他的理智,他的靈魂叫嚣着要以血還血。
布魯斯不想讓他知道這些傷口的來曆。
但他會乖乖聽話,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