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韋恩莊園被持續不斷的大雨所籠罩,傑森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正拿着一本書閱讀,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空洞的目光并沒有落在實處。
“滴滴。”
傑森伸手撈過放在床頭櫃上的通訊器。
“嘿,傑伊,你睡了嗎?”
迪克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一些。
“還沒,怎麼了?”
“我聽說了在化工廠的事,别太往心裡去,那不是你的錯,明白嗎?”
傑森盯着書上的某個單詞,“我知道,謝謝你,迪克。”
“那就好,”通訊那段的迪克似乎松了口氣,“早點休息吧,嗯……明天去嘗嘗披薩嗎?我最近找到了一家味道不錯的?”
“好。”傑森應了一聲,結束了通訊。
通訊結束後,房間裡隻剩下雨聲,傑森把通訊器放回床頭,依然沒看進去書。
過了一會,卧室房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
穿着家居服的布魯斯·韋恩走了進來。
“睡不着?”布魯斯的聲音非常溫和。
“還好。”
傑森合上了書,從床上直起身。
“傑森。”布魯斯沿着床沿坐下,關切地看着他,“關于化工廠發生的事,蝙蝠俠都和我說了。目睹那樣的場面會讓人感到不安,甚至留下陰影,這都是正常的,不是軟弱的表現。”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傑森的反應。
而傑森隻是擡起頭,平靜地看向布魯斯,“我沒事,布魯斯。”
傑森的語氣很真誠,真誠的有些異樣,“我知道那是意外,我隻是,隻是太累了。”
“好。”布魯斯點了點頭,聲音放的更加溫和,“那就好好休息,如果你感覺不舒服,或者想找人聊聊,随時都可以。我,迪克,阿爾弗雷德,我們都在這兒。”
他伸出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傑森的肩膀。
“嗯,晚安,布魯斯。”傑森乖巧地回答到。
“那麼晚安,傑森。”布魯斯收回手,起身離開了。
房間裡再次恢複了安靜,傑森重新拿起書,但很快又放下了。
他歎了口氣,剛準備關上台燈,就又響起了敲門聲。
這一次是阿爾弗雷德。
他端着一杯溫熱的牛奶走了進來,神情充滿了慈祥與關切。
“傑森少爺。”阿爾弗雷德将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杯底與床頭櫃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希望您今晚能有個好夢。”
“謝謝你,阿爾弗雷德。”傑森輕聲道謝,“你一直很貼心。”
“有任何需要請随時叫我。”阿爾弗雷德微微颔首,随後也離開了房間。
他的家人們都在關心他。
他們擔心他留下心理陰影,擔心他因為失手而自責。
迪克的電話,布魯斯的談話,阿爾弗雷德的牛奶——他們都在擔心他承受不了那個瞬間。
傑森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回床頭櫃,伸手關掉了台燈,随後在黑暗中蜷縮成一團。
黑暗中,他盯着自己的手掌。那裡沒有血迹,但殘留着金屬的冰冷觸感。
有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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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的夜空難得沒有下雨,但雲層依舊厚重,将月亮擋的嚴嚴實實。
迪克和傑森坐在韋恩大樓的天台上,一個披薩盒放在兩人中間,散發着芝士和番茄醬混合的香氣。
迪克看着傑森機械咀嚼披薩的樣子,歎了口氣,他太熟悉這種狀态了。
“最後一塊披薩,歸你了。”迪克把披薩盒推給傑森,試圖打破沉默。
傑森依舊沒什麼反應,隻是默默地拿起披薩咬了一口,眼神依舊沒什麼焦點地望着遠方的城市天際線。
迪克看着這樣的傑森,想到了前幾天才吵過一架的布魯斯,他知道布魯斯在擔心什麼,他也在擔心同樣的事。
化工廠那個走私犯的死,雖然最終被定性為意外,但傑森當時就在現場,眼睜睜看着一條生命在眼前消逝。
迪克經曆過,所以他知道那有多難熬。
“嘿,傑伊。”迪克決定捅破這層窗戶紙,“還在想化工廠的事?”
傑森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沒說話,但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