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喻歸笑的腿軟綿綿的站不住,趕緊蹲地上,“肚子疼。”
男人以為他真的肚子疼,快步走過去拉起喻歸,喻歸腿還站不穩,順勢倒在男人懷裡,男人瞬間就覺得自己好像靈魂出竅了。
懷裡的喻歸又香又軟。
男人很高,喻歸才到他的胸口處,他身上的汗衫背心也是薄款,雖然晚上已經很涼快,但男人還是出了細汗,身上也熱騰騰的。
“笨笨,你很熱嗎?”喻歸貼着男人胸前,想擡頭關心他,怕他再生病了,他以前生病也是身上特别熱特别燙,很難受。
手不小心按到男人的腰腹,喻歸黑瞳一亮:“欸?笨笨,你這裡好-硬噢——”
喻歸驚奇的低頭看,又好奇的戳了幾下,笨笨的肉怎麼這麼-硬呢?
喻歸沒有看到男人泛熱氣的耳廓,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有趣玩具一樣,按耐不住的看看自己衣服下的肚子,又戳幾下笨笨的。
“笨笨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喻歸問完突然想起來以前外婆講的故事,笨笨肯定是外婆說的沒有家的可憐孩子,爸爸媽媽都被壞人抓走了,隻能去撿東西吃,餓肚子也隻能吃别人剩下的。
好可憐啊——比喻歸被大狗二毛欺負還可憐。
喻歸倏然想到外婆當時哄他的樣子,他有樣學樣,抱住男人僵硬的身體,手在男人背後輕輕順着,時不時拍幾下,嘴裡輕輕呢喃:“笨笨乖,有外婆在……”
不對,喻歸趕緊改口:“笨笨不怕,有小烏龜在。”
陳娘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歸崽崽!”陳娘一聲怒吼。
喻歸已經很少聽到外婆這麼兇的聲音了,身子顫了下,男人這會也回神了,感到喻歸的害怕,他把喻歸拉到身後對陳娘解釋:“外婆您别生氣,喻歸以為我把肚子吃壞了,在關心我。”
陳娘不聽,哆嗦着手腳去把喻歸牽回來,面色冷凝,漠然道:“明天一早我們就送你去鎮上派出所,你就走吧。”
說完就拉着喻歸進了裡間,這個房子本來是一室,喻歸長大後陳娘就讓村裡人給隔了間小屋,一直以來也隻有他們祖孫住,這個裡間就沒有打門,用了塊長布和幾條珠鍊挂在上面。
“小烏龜,是不是把外婆的話忘了!”陳娘怒目看喻歸,一句話說完就開始咳,仿佛要把肺咳出來。
喻歸本來也沒覺得多怕,外婆打人反應也不疼,可是聽到外婆咳得聲音後,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他也不知道做什麼,隻會圍着陳娘哭,嘴裡一直喊着:“外婆小烏龜錯了。”
坐在外間沉思的男人聽到喻歸的哭聲趕緊走了進去,陳娘已經半暈了,嘴裡喘着粗氣,喻歸哭的下氣不接下氣縮在陳娘懷裡哭。
“喻歸,先松開外婆!”
喻歸宛如聽不到說話,嘴裡隻會重複着道歉這句話:“外婆小烏龜錯了。”
男人想把喻歸扯出來,讓陳娘松松氣,喻歸那兩條細胳膊緊緊抱着陳娘,一下子還真扯不開,男人還費了些力氣。
男人擦擦喻歸的淚,輕聲安慰:“小烏龜不怕,外婆沒事,笨笨給外婆治好。”
喻歸失焦的目光才逐漸清明,大聲嚎啕:“笨笨,外婆疼!外婆好疼!”
“小烏龜不哭外婆就不疼,好不好,不哭,外婆也不喜歡小烏龜哭的對不對?”
見喻歸不哭了,男人走到陳娘身邊,給她身子放平,探了探鼻息,立馬給人做急救,陳娘這是一口氣沒上來,卡在呼吸管了。
幸好男人力氣大,按壓了幾下陳娘猛咳一聲,開始急劇呼氣吸氣。
男人見喻歸又要上去抱陳娘,對喻歸道:“小烏龜真棒,外婆累了,你去給外婆倒杯水好不好?”
喻歸的淚還在無聲的一直流,看看床上的外婆又看看笨笨,然後點了點頭。
等喻歸出去後,男人坐到床邊,扶起陳娘給她拍背順氣,等陳娘徹底緩下來,男人淡淡道:“外婆,你該去醫院的。”
陳娘苦笑一聲:“晚期了,沒用了。”
“還剩多長時間……”
“不到三個月吧。”
“喻歸呢?”男人看着陳娘,“他,他這個樣子,你能放心嗎!?”
“我可憐的孩子……”陳娘忍不住痛哭出聲,她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壞事,女婿下礦再也沒回來,女兒打了抑制劑發了急病,一進醫院再也沒出來。
陳娘哭的絕望,哭的悲戚,讓人全身如墜冰窖。
都是她的錯,隻顧着傷心沒發現喻歸的不對勁,等帶着孩子趕到醫院,已經來不及了,五歲的孩子四十度的高燒,能留下條命就不錯了。
“笨笨!不許欺負外婆!”喻歸端着碗水把它穩穩放在書櫃上,小跑過來舉着拳頭打男人。
“笨笨不好,是壞孩子!你讓外婆哭!”喻歸抽咽不停,他把笨笨當好朋友,笨笨卻欺負外婆!
誰也不能欺負外婆!
“小烏龜,來外婆這兒。”陳娘嗓子好像咳壞了,說話嘶啞虛弱,像是用氣聲講話。
喻歸轉身抱住陳娘:“外婆,小烏龜以後一定特别特别聽話,再也不讓你生氣了。”
陳娘還是那副慈祥的面孔,她揉着喻歸的小卷發:“小烏龜怎麼可以打人哇,哥哥剛幫了外婆,你要給哥哥道歉。”
喻歸不想說,但他剛答應外婆要特别聽話,于是沒好氣的快速回頭:“對不起!”
一秒不到又埋陳娘懷裡。
陳娘拍了拍喻歸的屁股:“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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