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歸眼眶子突然浸了水光,他抱着牛征的胳膊:“爺爺,我想回家。”
牛征正要罵他不聽話,喻歸又一聲道:“要回家……”
唉……牛征内心歎了口氣,揉了揉喻歸腦袋,“哭啥哇!爺爺帶你回去。”
牛征給喻歸倒了熱水,看着人喝光進了被窩才出門。
年味兒已經離去,村裡的青年也相繼去了大城市打工,隻剩下等待開學的學生。
牛征一出門就步伐匆忙地去了張醫生那裡。
“老張!老張在嗎?”
張醫生從門簾後出來,看到來人雙手抱拳:“牛叔新年好啊!”
他過年前後這段時間都不在這裡,昨天剛到村兒,還沒來得及去各家走動。
牛征二話不說抓住張醫生,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跑:“快!小烏龜他生病了!”
張醫生呆愣愣地啊一聲,啞然失笑:“叔,我得帶家夥事啊!”
牛征急忙甩開他的手,連聲催促:“快快快!”
等拉着張醫生到屋裡時,床上早就沒了人。
“去哪了啊這是!”牛征急地跺腳。
張醫生連忙輕聲安撫牛征,兩人到喻歸家裡看了眼,也沒有人,這才給陳有為打電話。
“不知道去哪了,牛叔都快急哭了!”
“行!那你過來吧,我們都在小烏龜這兒呢!”張醫生說完就挂了電話。
不多時,陳有為一家到了。
“牛叔,孩子呢?不是你看着呢嗎!”陳有為大聲問道。
牛征彷徨得像個找不着家的孩子,失神讷讷道:“不知道,他說他不舒服,想回家。我給他放家就去村頭喊張醫生了,一到屋裡,人就沒了……”
陳有為還想再說什麼,張醫生适時打斷了他:“有為别說了。現在找人要緊。你沒看牛叔都快急瘋了嗎!”
陳有為這才閉上嘴。
“诶?爸你看!”
陳有為聽到自家閨女的叫聲,走了過去:“怎麼了?”
“這裡原先是不是挂有照片?”陳霖指着牆壁上空出來的那個位置。
陳有為一看,陳娘的照片咋沒了?他心狠狠一跳,又掃視了一整圈裡裡外外,發現衣櫃被動過。
“我知道了!”陳有為突然道,“我知道喻歸去哪了!”
天色漸漸昏暗,幾人帶好東西就一起去往後山的陳家墳。
陳霖年輕,步子快,很快就甩開他爸那些人一大截。
她爬上那個小土坡,果然在一個小墳包前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喻歸!”陳霖大吼,一鼓作氣沖了上去。
等她到了跟前,才發現喻歸不太對勁。臉紅得要炸一樣,唇色卻慘白得過分。
而他手裡拿着小鐵鍬,費力地刨土。
陳霖覺得他是燒糊塗了,壓下怒氣彎腰去拉喻歸:“你怎麼一聲不吭跑來這兒了?牛叔都快急死了!回家了小烏龜!”
沒料到的是,喻歸反應很大地掙開了她的手,他對的陳霖哭着大喊:“不要回去!沒有家!小烏龜沒有家!”
他又埋頭刨土坑,嘴裡神叨叨地一直重複念叨:“找外婆,小烏龜要找外婆……”
山上本就黑,夜風凄凄,面前還一座座墳頭,陳霖突然感到後背發麻。
還好,那幾個大人們也前前後後地趕了過來。
牛征看到喻歸哧溜一下就跑了過去,心情如釋重負地流下了後怕的淚:“歸啊,怎地來這兒了?是想外婆了麽?牛爺爺明個陪你來行不!”
樹木被風吹得莎莎作響,林間似乎響起一陣哀嚎。
“爺爺……小烏龜要死了,對不起,小烏龜要去找外婆了……”喻歸輕輕對牛征說完就抱着旁邊的一件黑色外套躺在了他挖的土坑上。
他躺在濕潤的泥地上,一雙淚眼含着絕白的月,又凄慘又破碎。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對呆住的牛怔道:“爺爺,小烏龜和笨笨找外婆了,你可以埋一下小烏龜嗎?”
牛征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住眼絕望地哭喊:“我苦命的孩子啊!”
“陳娘子!你要是在天有靈,你保佑保佑你的娃啊!”牛征哭嚎,“你咋忍心看這麼乖的孩子成這樣哇!”
牛征痛苦地哀泣,喻歸已經閉上了眼。
張醫生這時拿着儀器走了過來:“牛叔,你别急我來看看。”
陳有為把喻歸抱起來,不能讓孩子再躺上。張醫生檢查了體溫,看了看眼睛,把了把脈,又檢查了下腺體。
牛征和陳有為看張醫生一重一輕的臉,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咋了!孩子到底咋了!”牛征急地問。
半分鐘後,張醫生一聲長歎:“小烏龜懷孕了。”
陳有為和牛征異口同聲:“懷孕!?”
“恩。”張醫生把喻歸抱得很緊的衣服裹住喻歸,輕聲說,“兩個月了。”
“小烏龜現在必須得吸收alpha的信息素,他現在這樣是缺少伴侶信息素造成的。”張醫生說,“可能已經出現幻覺了。”
“而且胎象不穩,”張醫生語氣沉重,“随時都會有流産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