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與此同時，陳有為家裡爆發了一場争吵。

“我不同意！”陳有為把手裡的雜志重重往桌上拍，把上面的茶杯都震得亂響。

陳霖無語的仰天翻白眼，胳膊肘碰了下旁邊面容為難的陳嬸兒。

陳嬸兒輕輕搖搖頭，把頭一撇，無視陳霖的撒嬌般的求助。

見自家老母親不幫忙，陳霖壓着慌亂的心往前一步：“爸，你不為你女兒想，那你也要為喻歸考慮吧。”

“小烏龜他現在精神一天比一天差，而且他現在已經對醫院那裡的信息素産生了免疫，等他肚子一天天大了，需要alpha信息素的時候怎麼辦！”

陳有為身體很明顯的一怔，陳霖見遊說有用，小心地走到陳有為旁邊，繼續道：“爸，alpha的信息素對于懷孕的omega的重要性，我不說你應該知道。”

“當年我媽不就因為你沒在家裡差點一屍兩命嗎？”陳霖緩緩道，“難不成你真要喻家一個人也留不下來？”

陳有為怒哼一聲，眼裡的堅決也被猶豫取代，他手裡摸着煙，頭看着毛玻璃窗外，雖然模糊不清，但他好像是看到了什麼。

他沉默了會兒，說：“讓我想想。”

等陳有為接到張醫生電話趕往縣城醫院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喻歸時，年過半百的他終究是紅了眼眶，也松了口。

“去吧，等小烏龜身體好了，你帶他去找那人吧。”

陳霖也是極擔心的，從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小笨蛋現在跟個受傷的小崽一樣了無生息，讓她在聽到陳有為的話時一下子竟然沒反應過來自己要做什麼。

傅家……在全世界都拍得上名号的傅家……說不定自己這一趟不僅能幫了喻歸，也能滿足自己想要的東西……

……

一周後喻歸醒了。他沒看到牛征。

隻有陳霖坐在他床邊，玩着手機。

“陳霖姐姐……”

陳霖看人醒了，按了護士鈴，一陣兵荒馬亂後，病房又恢複安靜。

“餓不？渴不？”陳霖拿棉簽給他潤了潤唇。

喻歸臉白的透明，嘴唇也沒一點兒血色，瞧着讓人心都跟着顫。

他嗓子裡洩出幾聲哀泣，幹澀地嗓音猶如鐵鏽劃拉石灰地：“爺爺呢，爺爺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沒力氣，說完就喘，不等喘上氣，就又想開口問些什麼。

“牛爺爺他回家拿東西去了，一會兒就來。”陳霖給他擦了擦淚，“這麼大人了，還動不動就哭，真出息！”

喻歸整個人像是都放松了，眼睛也不再瞪着，他嘴上挂着笑，松了兩口氣，就像劫後餘生的歡喜。

“小烏龜，好好養病，到時候姐姐給你個大驚喜。”

喻歸迷迷瞪瞪覺得肚子難受，難受得他又想睡覺，不過他聽到了陳霖的話，隻好在心裡大聲回答陳霖，眼睛卻麻利的閉上了。

喻歸做夢了。

這是笨笨找不到家以來他第一次做沒有笨笨的夢。

夢裡的他依舊還在後山撿瓶子，不過這次他撿到了個意外的東西！是一個超級大的雞蛋！

喻歸特别驚奇，想把雞蛋抱回家給外婆和笨笨玩，可雞蛋太重了，他抱不動。

他想趕緊回家找幫手，沒想到他去哪兒大雞蛋就跟到哪兒，蛋殼裡還有發出咯咯的笑聲。

這種笑聲聽得喻歸很想轉圈圈，比吃蛋糕還高興！

不知不覺中，喻歸跟大雞蛋玩了起來，他們玩遍了所有喻歸知道的遊戲，喻歸也感覺不到累，他忘記時間忘記悲傷，隻記得這時和大雞蛋一起歡樂的聲音。

咔嚓……哪裡響起道碎裂聲。

喻歸癱坐在滿是樹葉的地上，吐着舌頭喘氣，在看到面前大雞蛋的殼有了道裂縫時舌頭都忘了縮回去。

他把大雞蛋玩碎了……

喻歸呆愣愣的看着破殼的雞蛋，然後一個小女孩兒從蛋殼裡跳了出來。

“喂！發什麼呆！我可是你的寶寶！”小女孩倨傲的走到喻歸面前，小小的身高才到坐在地上的喻歸下巴。

“你還不趕緊抱抱我，親親我嗎！？”她好看又熟悉的眼睛瞪了起來。

“啊……”喻歸納悶道，“可是笨笨說過不可以亂親陌生人……”

小女孩兒似乎是氣的，兩腮圓溜溜的，她看着喻歸不可置信道：“可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寶貝啊！”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喻歸覺得眼前的世界在颠倒，耳邊小女孩兒的聲音也模糊起來，可那張小嘴兒真是一刻也沒停。

“好吵啊……”喻歸迷瞪的嘟囔了句。

他睜開了眼，看到陳霖姐姐臉很紅，是那種果醬的紅，大苟他爸爸喝完酒臉上就會有這種顔色。

喻歸又去看旁邊的牛征，牛爺爺也喝酒了？

“我都說出去講了，看！把小烏龜吵醒了吧！”陳霖對着牛征埋怨。

牛征憤怒的一隻眼斜了下陳霖：“滾！”

陳霖被吓的一抖，雖然表情一點也不服氣，但還是去了外面。

“爺爺，對不起，小烏龜讓你花了好多錢……”

牛征抓住喻歸向他伸過來手，眼眶猛地泛了酸，他眼角含淚，臉上卻笑的很高興：“不花錢，孫兒平安就好……”

“爺爺不要哭呀……”喻歸用手背輕輕給他擦掉藏在深色皮膚下的淚珠，“爺爺哭小烏龜也想哭……”

“大人哭羞羞臉。”喻歸笑着說了這麼句話，牛征瞬間破涕為笑。

牛征看喻歸毫無血色的臉，内心十分糾結。旁人的信息素果然已經沒了作用，在醫院時注射了那麼多，作用也隻堪堪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