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柔軟的草地微微攢動,劃過青草出現一道深黑色的劃痕。
謝歲星伫立原地不動,看對方想做什麼。
轉眼,一根灰黑色的樹枝卷上她的腰,令她潔白無瑕的晚禮服多了一根黑影。它沒有拉扯,隻是纏繞。
既然對方熱情邀請,她提起裙擺,踏上草地走去。
沈扶淵關上光腦,鏡片偶然掠過冷光,在墨黑的樹蔭下,注視披着月光而來翩翩蝴蝶。
“不進去應酬嗎?”
“混亂的場面該由熱衷的人去應付。”
“裡面确實混亂。”她淺笑:“沈學長可以收起樹枝了嗎?”
沈扶淵盯着她翕動的紅唇,不但沒有收走,反而冷淡地驅使樹枝把她拉近。
拉到他身前。
他的深灰色西服下是黑色襯衫,是黑夜下的深淵;她一襲雪白,膚如凝脂,是無暇的月光。
黑夜想要玷污白月。
他擡起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擦一下她的紅唇。
她不滿:“你弄花我的妝容了。”
“這種紅色很美,像血。”
她淺笑嫣然,捉住他使壞的手。指尖閃過青光,輕輕地劃破他的手背,滲出血絲。
“呵呵,這才是血。”
淡淡的腥甜味令沈扶淵用力捏她的下巴,不介意被抽走一絲絲力量。
謝歲星無懼他眼中的戾氣,手指沾上他的血,塗上他的嘴唇中間。“嘗嘗?”
腥甜味激起弄壞她的欲望,沈扶淵立刻收走纏繞她的樹枝,松開她的下巴。
很危險的女人,她是不受控的因子。
“這是對你弄花我的妝容的懲罰。”
沈扶淵冷笑一聲,舔舐嘴唇的血迹。
裹着糖衣的不隻是謝歲星。
紙醉金迷的酒會也包裹一層感性的糖衣,隻有清醒的人才觸碰到糖衣下的玻璃糖,不是所有人都能啃一口而不流血。
溫清梨顯然不屬于清醒的人。
她喝了好幾杯香槟和葡萄酒,身體毫無原劇情裡的發熱。
幸好她自備了,但猶豫。
深紫色的葡萄酒折射她扭曲的容顔,她的手裡攥着買來的發/情迷藥。
将是一場豪賭,如果她對燕庭安有吸引力,她的計劃會成功。然而她沒有信心引他上鈎,因為二人之間多了一個謝歲星。
她是白玫瑰,謝歲星是紅玫瑰,她不确定燕庭安最喜歡哪一株。
萬一他不上鈎,她會社死,會看見他露出厭惡的眼神。
不!她不能想象他厭惡自己的畫面,不能想象她會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随意飄蕩,在某一寸土壤生根發芽。
奶奶不在意她的成績,不在意她開不開心,隻在意她能不能嫁入豪門,甚至在藝術比賽決賽那晚數落她被搶風頭,丢人。爸爸和媽媽也一樣,變成沉浸在燈紅酒綠的金魚,甘心困在名利場這個魚缸。
她不要在某個角落生根發芽,想要沾上羊毛大衣,揣進溫暖的口袋讓對方帶走。
手裡的葡萄酒顫動不已。
這時,心裡的魔鬼告訴她,過了今晚就沒有機會,她該賭一下女主角的氣運。
命運的絲線再次交織,危險的光芒轉眼即逝。
她往自己的葡萄酒倒迷藥。
她凝視浮現白色泡沫的葡萄酒,還沒敢喝下去。
嚓!
嚓!
……
突如其來的黑暗侵襲會場,高聳的拱形窗戶和大門突然落下鋼闆封鎖,剩下會場的燈光和燭光照明。
發生什麼事?
溫清梨和其他賓客愣愣地環顧四周。
哔——
刺耳的警報作響。
“已開啟A級安全封鎖,請在場的所有人留在原地,切勿亂跑。”冰冷的機械音通過廣播警告所有賓客。
溫清梨顫抖着松開葡萄酒。
乒乓——酒杯打碎,深紫色的葡萄酒灑一地。
恐懼如同冰水從頭澆到她的腳。
原劇情裡沒有這一段!
“為什麼響起警報?”
樹下的謝歲星和沈扶淵走出樹蔭,發現厚實的鐵門封鎖會場的大門。
“是安全封鎖。”沈扶淵斜睨同樣落下鋼闆的窗戶說:“安全管家判斷恐怖/襲擊來臨就會落鎖。”
“恐怖/襲擊?現在外面隻有我和你。”
“偶然會發生誤判的情況。”沈扶淵推了推金絲眼鏡,再次打開光腦。“我檢查一下是不是誤判,你幫我觀察四周。”
“這麼信任我?”
“相信以你找不到解碼器的能力當不了駭客篡改安全管家的代碼。”他的鏡片反射光屏的藍光,雙手飛速地敲打虛拟鍵盤,嘴上依然不饒人。
謝歲星不跟他計較,警惕四周。她聽不見、看不見會場裡面的動靜,擔心不舒服的雲绯遇到襲擊。
她試着給雲绯發信息,系統居然提示發送失敗。“裡面屏蔽信号了?”
沈扶淵停頓敲打代碼的雙手:“一定是遭到駭客入侵,否則封鎖也不會屏蔽信号。警方沒那麼快趕到,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
“我不走。”她斬釘截鐵:“第一,我們不清楚犯人在不在酒店,有沒有暗中盯上我們兩個,落單不明智。第二,雲學姐還在裡面,我不會扔下她自己走。”
她沒有流露他預想中的慌亂。
“随你。”他收起視線,調出四塊滾動代碼的光屏,查找被駭客篡改的代碼。
酒店的保安迅速跑來了解情況,謝歲星給他們大緻說明。緊接着,他們分散偵查。
從花叢飛起的黑色蝴蝶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謝歲星的指尖綻開嬌小的青色蓮花,引來黑色蝴蝶。
沈扶淵一心二用,斜睨她想幹嘛。
黑色蝴蝶飛到她的指尖,她在蝴蝶的背上飛快地畫下光符。
“去。”
光符消融在蝴蝶的背上,它聽話地飛走。
沈扶淵與駭客戰鬥,找到被篡改的程序。他眉頭深鎖,編寫新的安全衛士程序。
對方挺高明,并非一次過篡改安全管家的程序,而是先入侵仿生人侍應生的服務程序,利用仿生人侍應生入侵安全系統。
潛移默化的做法,證明對方在酒店潛伏一段時間。
而酒會在一周前開始安排。
當臉色蒼白的雲绯回到會場,内部亂作一團,吵吵嚷嚷。她焦急地撞開礙眼的仿生人侍應生,尋找謝歲星的身影,盼望她已經離開會場,卻又擔心她自己在外面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