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刻,男郎組也分出了勝負,大多還是得了那五文錢,均領了小巧别緻的人字木牌。
這木牌上的人扁扁的,就像一個人在水裡遊着那樣,好做又省錢!
得了的人可是雀躍,聽說之後的賽事是有衣肆那木牌的!
這木牌平日裡買不見,摸不着,如今可放在手裡親手送與哪家娘子了。
男郎上了岸,打笑着,擰了褲腿,圍在廣場上,壯漢挺足了腰闆,“下場賽事擇十名者得一貫!仍是五裡地!女郎們先比!巳時便在八橋這出發!”
一聲鑼響,人群未散,壯娘上了場,女郎的前百名早被眼尖的抓了過去,如今便等在橋旁。
雖說百人,足足有一百五十多人,無奈,不必後世,人又擁擠,常有一同踩線的,還有稱不注意溜過去的,抓了這些人來。
不過比起方千人的盛況,已是好了許多。
這些人各穿了号衫,被壯娘仔細叮囑過,到了線定要自己大聲報号,才不使于記号人混了名次,這個關系着百文錢呢,切記切記!
此刻再有一刻鐘,五裡競賽遊便開始了,到了八橋,便到了九橋的邊,一些心急的人早已下了樓,在九橋末端等着,抻着頭看。
這邊河裡,百人漸漸下了水,按号碼排着,一些娘子臉很是白淨,發絲貼着臉頰,身上是粗灰色麻布衣,松松垮垮掉着,臉上不時水珠劃下,便用手抹去,眼還焦灼可又甯靜望着。
明明不是健壯的體魄,可硬生生闖到了前百。
一眼看去,這些女子滿是生命力,或如出水芙蓉般文靜,靜靜等着,或如火焰般熱烈,打着招呼,笑着談着。
競技運動的魅力在此,若說平時,那站着不動,身上質樸的氣息的女子定不如緞面加身的女郎們顯眼,可如今往這兒一站,那股堅韌,那股平靜,那股承受生活一方天地的氣魄,便很吸引了許多人。
也包括巧文在内。
她看着,竟也從中感到了力量。
來至此地,她的生活裡離這些平家女郎還是遠了些,她趴在橋上,靜靜觀摩。
就像那些書裡無數堅韌活潑的女子,此刻就站在她眼前。
她們既生動,又真實存在着。
她不是唯一個能感知其氣息的人,一旁已有不少郎君悄聲咬耳,向河裡問去那女郎的名姓。
被一旁人打笑,大聲說了出來,“前方女郎,可知名姓,我這位兄弟可被娘子風姿迷倒!”
那書生通紅了臉,他朋友沒說是誰,便是怕指名道姓的對那女郎不敬,如今聽了他這話,好些性子熱烈的便回,“你說哪一個?”
“小郎君,有心宜的可别躊躇啊!等我們比完了你可要悄悄追上!”
“這渾身濕漉漉的,你去買些幹淨帕子,便是莫大的心意了!”
幾番話說得書生更是站不住了,眼睛閃爍不定,可控制不住地往一旁看。
他朋友笑着,一旁人來人往,橋上被看賽的,擺小攤的,過路的擠滿了,就在人群湧動,一道喝聲驚了全場。
“女郎就位!”
“鼓五十!”
鼓聲起,仍數着,底下人早已備好了姿勢,蓄勢待發。
咚咚咚!
咚咚咚!
鼓聲愈來愈激烈,終于,啪的一聲,鑼響——
起!
高手競技,狀況不是一般的激烈,場面也一場更比一場緊張!
岸上更有甚者跟這人群跑起!
水裡遊魚,岸上飛鳥,那鼓聲便随着劃過天空的波浪線傳着,衆人群裡,看不見人影,唯一聲高喝尤為顯眼。
“牡丹牡丹——”
“阿耶來了,特為你喝聲來了——”
“你可要使力啊,鼓起勁!”
不見其人,但聞其聲,随着跑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有懶悠悠便趴在岸上青磚旁看的,見人來見人去,好不自在。
“哎呦!”
許是碰到了什麼,那老翁一聲驚,很快淹沒在了人海。
“老翁你沒事罷?”
正是方才那書生,站在岸邊,扶起了他,老翁笑笑,“沒事,幸虧有你,否則這摔得不輕!”
老翁方才趕人群趕得太起勁,現在停下了倒好多了。
“走,郎君,随我去九橋,我家牡丹定是前列。”
書生也要去,便點了點頭,一同笑着前往了。
九橋早已是人堆!
酒樓上一家下來了,便都忍不住,來了河岸,自古觀賽都沒現場看着得勁!
那邊貴人家眷站在橋上,守在岸旁,一道青影,急刹彎,劃了過來,是了,這便是八橋至九橋最大的一個彎,急,猛。
這一刹煞是利索,身後猛追幾條小魚,可不減當首之人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