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衆人都有了準備,此次是個城裡熟知的人物,便是那刀劍鋪掌櫃,武行上的名人,胡大疤,此人與官府各個相熟,官府會借此人之力抓些人,這胡大疤正直仗義,是個不可多得的漢子!
聽此,岸邊便有些人坐不住了,有官吏笑了,“真不知這胡老疤湊什麼熱鬧!”
衙役頭子聽了,便問了,“胡老疤!你在沒——”
“你是鋪子倒了?誰缺你生意了!怎麼也在這裡攪合!”
聲音洪亮,江湖氣息十足,大家看去,是岸上的官人,不知這鋪子掌櫃來了沒。
很快,人群裡也響出一聲,“就是鋪子賣不出去了!”
“也不見你李老三一月幾來!”
正對面人分出一條道,走出一個人來,面帶笑,一拱手,衙役也看過去,回禮。
“便是我日日去,也隻是去吃了你的酒!哪有天天看劍買刀的!”
大家笑起,衙役也不在啰嗦,“各位,此乃咱揚州城一好漢!去年的山賊,便是有這位一份力!”
“今日為了那力,為了這好漢,各位也去捧捧場!”
“好!”
人群笑道,“必要一去!”
胡老疤遙遙對着聲音的方向拱手,“兄弟,謝你了——你來店,随意選一把!便是我胡大疤的!”
柳樹底下嗡聲頓起,不少人或打了簾,或遮了手,“這胡老疤是個不錯的!”
“是啊,人不賴!”
壯漢隻等這邊場子一過才接過話,一番說笑,在衆人興頭上開了賽!
男子比賽激烈些,剛一開賽,一旁人臉上便各濺上了水迹,“哎呦,你快擦擦吧,讓你擠在前頭!”
小孩阿耶敲了他一記,擦了臉上水珠,繼續開心看着。
男郎脫了上衣穿着短褲入水,三人俱是緊實身材,皮膚黝黑,在水裡折騰着,好不引了一番視線!
不僅女郎,便是男郎,見了也都拍手稱快!
“這幾人都不錯,你看那身子,健壯哩很!”
巧文聽着,想着,待會兒還能看個夠呢!
她巧文做買賣,向來是實誠的!
想着,笑着,一聲驚呼,船一歪,堪堪要翻了!
可随之下一刻,船上有物落下,搖墜的船瞬間便穩了,胳膊被扶起,很有力,接着耳邊一聲溫聲,有什麼過了頭頂,她擡頭去看。
“阿娘,小心些,孩子好在沒傷到,你見,睡得還香。”
帽檐擋着,那越過視線的臂膀擋着,她看不見此人的面龐。
河岸不高,那人站在船上輕易将半大的娃娃遞了過去,婦人連忙去謝,那人隻笑笑,很快,巧文見到了他的面容。
直直的帽檐下,先是幾縷散開的發絲,下一秒,一雙黑眸望了過來,那眼神平和幹淨。
他道,“娘子怎會在此地?”
這人的面龐很是熟悉,可巧文忘了在哪裡見過,那人見此,一禮,“我與四郎均在龍舟上劃船,那夜娘子可還來至河邊一會。”
想起來了!
可怔然中來不及說别的,手上身上也全是水,鼓在一旁,拱手一禮又礙着事,視線一掃,最終隻擡頭,一頓,開口。
“……你好?”
她這禮數也不出錯罷。
“你好?”
他一想,許是這邊的習俗,笑了,又看過來,“是,在下很好。”
“哎!過來了!過來了!”
兩人同時看去,水裡遊得飛快,三人并頭齊驅,不分上下!
看得痛快,巧文因這一打斷自然許多,問,“你是五哥?”
“大家是這麼叫我。”
巧文想起那晚的事,雖沒印象,可唐突了這人,她不信自己真做了那樣的事,可應也是有些冒犯的,她便笑笑,“不知五哥名姓?那晚真是唐突了!”
“無妨。”他笑笑,“娘子叫我顧山便好,那夜許是娘子誤食了毒物,如今好些了?”
“沒事了!”巧文大笑,“你怎麼今日來了此處?李佑郎呢?他沒來麼?”
一隻手悄悄過去,一拍,“在這兒呢!”
李佑郎也下了船,船頓時一晃當,巧文使勁給他推回去,“你擠什麼擠?這船闆淺,不穩,你上去!”
“哎——”
真是說倒就倒,危機時顧山一踏上了岸來,李佑郎連忙跳過去,船又穩住,顧山看着她們,笑,“你們在此地罷,我便先走了。”
“去哪兒啊五哥?”李佑郎問。
“随處逛逛。”
“行,晚上見。”
“晚上見。”
巧文也對他擺擺手,兩人在船上轉了身,李佑郎看着遠去的河道,手裡遞過幾包點心,也往嘴裡塞着,“你剛看到沒?誰拔尖?”
“沒有,好像是一起的,挨得很緊。”
等了一會兒,不知李佑郎買的這是什麼糕,這麼黏牙,她都張不開嘴了。
前方傳來歡呼,她道,“看來……是……孫大……郎。”
一句話張了幾次嘴。
“……鼓來了,我得……先敲鼓。”
她清清牙上糖絲,舌頭都是累的。
“你不……好奇……他們……為何上了船?”
無人理她。
她扭頭,對方面上隻笑着卻不說話,嘴巴鼓動着,看起來也是費力得很,不過沒她那麼大動靜,細嚼慢咽的,看着還挺斯文。
故意的。
她不管了,鼓來,精準落下了自己這一聲。
兩旁喝聲又起,你道如何?
那赤了膀子的健郎,在日光的照射下各個持了一刀,竟立了船又劃了回來!
滿岸還是如此熾熱場景,男郎身上還是水珠,絲絲往下落着,那胸膛還喘着氣!
大口大口。
顯然還沒從激烈的賽事緩過來!
可有了囑托,哪能不辦好。
于是各人不論是害羞還是果敢,均擺着刀劍,顯露着!
這下,衆人知其用意了!
這胡老疤!可真是個……
衆人笑不得,一邊起哄,一邊去看,船一路劃,衆人一陣笑。
那笑沒惡意,均是被這場面搞得了。
這,話不多說,眼裡共是一會,這事,可不興在外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