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巧文與李佑郎分開了,一個實在推脫不得硬是被胡大疤拉去了劉洋那吃飯,一個與男女十泳将彙攏,當然,也去了劉洋魚脍那兒。
八橋的劉洋魚脍自不必說,已是人滿為患,湊熱鬧的,沒錢的在外面看着,均均是帶着笑,而那端着地位的人,攏着袖子,進門往往先一望,一定,若是有相熟的,立馬迎了上來,“李老哥!”
馬上周邊人便知了,這是個有地位的人,可千萬不能去沖撞!
劉洋必是少不了的,遠遠站在一處,從橋頭到街肆早已挂上了紅繡頭,領着人一路走來,好不喜慶!
熟客上來捧場,劉洋拉着人說兩句,招呼周切,趕緊讓人湊了好位子領了去,不相熟的,他滿面笑意,“各位!來啦!”
掌櫃的十分熱情,客人總也有一份被照顧到的心情,因此各個不論熟不熟總願結交一番,再不得回個話,“是嘞!要吃鮮嫩嫩的魚脍!”
當巧文一行趕至這裡時,那劉洋早已看到,急切拉了手對一旁人道,“老兄你先去,這邊十泳将來了!”
說罷便一擺手,快步向前,“巧娘子——哎呦呦,你們可來了!我這店早已備好了!”
旁邊人還很多,巧文起初沒打算來這店的,是那落了選的女郎想來,衆人便來湊一湊這熱鬧。
是以,劉洋這客套話說得周到!
柳影河邊,案都擺了出來,均是吹風吃酒的美客,見了此出,當然也是不放過。
“江都縣的孫三!比得好!”
孫三便是男子奪得第一的那個,他也不含蓄,抱拳一笑,“多謝,多謝!”
有個别闊氣的,邁着步子走了來,“劉洋!十泳将這魚算我頭上!”
“哎呦!”劉洋一驚呼。
巧文連忙回過,“不礙事,多謝好漢美意!隻是已經定了桌的!”
劉洋也趕忙道,“是哩是哩!”
說罷,巧文便帶了人上了樓去,也不再等,一邊禮一邊走,生怕再有些别的事!
窗邊,一個人正笑看這裡,他沒點魚脍,他還是喜歡吃熟的,巧文曾告訴他,“這生魚還是沒熟魚吃着放心!”
“小心有蟲子!”她悄咪咪道。
可這話她沒公開說,唐朝人愛吃魚脍,哎!
她還是老實吃蒸魚罷。
她好不來那口。
不再去想,就是想了,那人的肚子裡怎麼能沒幾條蟲子呢?
便是她,河裡吃過水,樹上也嘗過野果子,來一方便入了一方地,想得少些,過得也輕松些!
此刻李佑郎遙遙送着巧文上了樓,視線才一回,與胡老疤交杯換盞,對方可吃得不少,魚還沒上,人已有些醉了,抱着李佑郎漫談。
胡老疤走江湖的,心中一杆秤,談了半天,忽然變了色,将兩人拉得很近,“四郎,你不知京城那邊!”
李佑郎心一惑,還是倒了酒吃下去,“大哥哥怎麼說?”
“哎!你師父這些日子可曾再催你?”
他搖搖頭,心中有些不安,胡老疤更湊近了,氣聲,“許是不打了!”
他一驚,手裡杯子震顫幾分,他抿眉,又笑,“怎會如此?”
可胡老疤坐了回去,縮了腦袋,也是沉郁,一個勁搖頭,“不知不知。”又去吃酒了。
眼一撇,道,“你去問問你師父!許是更清楚些!”
李佑郎知話一時也說不清楚,大哥哥在揚州,這話又是初次聽,定是新發生的,他定定心,到底如何他也不知,也不由他定,權且看着罷。
隻是這酒注定吃得不痛快了!
想必胡老疤也是如此,窗外一陣風,将廳子吹得滿座飄香,望向北邊。
高句麗。
注定是每個大唐人心中的事。
要是興兵,便是明年,冬季苦寒,那邊叢林衆多,漫天是山,這也是他先生早些讓他回去的緣故。
若是明年征戰,今秋許是就要征兵,各幕府抽調,安東都護府總領,聖上親征,那就另當别論了。
李佑郎若能早些回去,也早好好安排,武行的人不比小兵,各個武藝精湛,進了軍也是重用的,常是武藝教頭的位子。
可依他所見,還不如安安分分上前方呢,連皇帝不也是如此麼。
坐在後方,心中熱血實在難以揮灑,他會見着那些歡勇的将士,羨慕瘋的。
可大勢如此,他若是真想盡一份力,還是盡心做好教頭一職,為我大唐之兵習得一身本領,戰場上能多殺些敵,也不負衆人所望。
隻是不知為何,先生這次催得如此緊,他便即刻入了職,如今還有武行衆人在教頭習練之位上,他去了也不能就當大任。
許是武行缺人了,也許是其他。
說實在的,他出來有不少心思是想着到時直接從了征戎去的。
兩月過去,先生的信也少了,真不知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均在暗處湧動着,表面人人仍是歡笑,這些情緒隻在心底遊走。
魚來了,胡老疤不忌什麼,他麼,吃什麼都香,原來時候,哪有如此光景!
很快,氣氛又上了來,那些事徹底揮去,與這廳裡許多人一般,隻為先用着這眼前美食,美景,朋友相伴,人又熱鬧,這不是一大快事嗎!
是的,樓上也是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