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六點一刻,110接警中心接到一名環衛工人報案,在雅江豪園外的花園椅上,發現一具男屍,派出所立刻派人趕往現場查看。”程詩淼說着,快速通過大屏展示了幾張現場拍攝的照片。
“男屍衣衫褴褛,頭發、指甲縫都很髒,初步推斷,死者是名流浪漢,死者身上沒有攜帶可證明其身份的物品,具體身份信息需要等DNA鑒定結果出來之後才能确認。”
會議室裡的氣氛很凝重,上個月8号,華貿大廈後面花園的長椅上也發現了一名流浪漢的屍體,即使是在市區,兇手也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監控,将屍體抛到了公共場所,死者死前有遭受虐待的痕迹,是惡性殺人案件。
林君恺親自帶着刑偵隊一幫精銳,沒日沒夜查了一個月,案情毫無進展,可以說是糟糕至極,但林君恺萬萬沒有想到,這案子還能更糟糕——因為就在今天早上,第二名受害人出現了。
“和上個月8号發現的流浪漢周金水一樣,死者在死前遭受過虐待,并且……”程詩淼說着,下意識看向了葉錦書的方向,“死者右手的小指也被剁掉了。”
放空狀态的葉錦書察覺到了程詩淼的視線,回過神來看向她,很快也察覺到四面八方投向自己的視線,顯然大家還惦記着上次導緻自己被廖副局停職那事。
葉錦書都被氣笑了:“不是,你們看我幹嘛啊?掰斷範源慶的小指,真的隻是意外,他掙紮反抗自己弄斷的,我真沒有收集人小指的癖好,你們懷疑我,不如懷疑範源慶,他那手下可是故意掰斷松鼠小指的。”
當然大家都知道葉錦書肯定和這案子沒有關系,有這麼一段插曲,剛死氣沉沉的會議室,氣氛稍微活躍了那麼一點,林君恺剛還緊繃着臉,現在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些,也露出了疲态,無奈搖頭,示意程詩淼:“淼淼繼續吧。”
“好……通過死者的身份是流浪漢,死前遭受虐待,并且被剁掉右手小指,抛屍到公共場所,這幾個共同點,我們認為此案的兇手,就是上個月8号殺害流浪漢周金水的兇手,”程詩淼說着頓了一下,給案子下了個定義,“兩個案件并案處理,命名為‘8·8斷指連環殺人案’,并且,林隊推測,如果我們不盡快抓住兇手,極有可能……還會出現下一名受害人。”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顯然大家都一緻認同這個推測,但無奈的是,他們查了一個月也沒有頭緒的案子,現在又添新麻煩,可依然沒有頭緒,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林君恺見大家都不說話,便開了口:“今天早上派出所把案子報上來之後,老劉第一時間趕去現場,确認了屍表情況,發現了太多和上個月周金水的案子相似的地方,因為周金水的案子比較敏感,案件細節并未對外披露,能夠有這麼多細節的相似點,我們認為大概率就是同一個兇手,廖局很重視,也依照流程報給了省廳,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死者身份比較特殊,是社會邊緣人群,所以案子暫時還是由我們局裡偵查,但領導也給出了指示,要求我們盡快破案,抓住真兇,防止事态進一步擴大,要是再出現新的受害人,我們就說不過去了。剛好葉隊那邊濱海實驗中學投毒的案子應該也是在做收尾工作了,就拉上大案組的同事一起來處理這個案子。”
葉錦書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雖然此刻他坐在這個會議室裡,思緒卻早就不在了,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睡覺了,即使每天他閉着眼在床上躺滿三個小時,也沒有一刻真正進入過睡眠狀态,他的身體、精神都疲憊至極,身體各項機能都已經降到了最低,實在是分不出精力替林隊分憂解難了。
看來現在吃的藥又有耐藥性了,葉錦書心裡一陣煩躁,又要去見夏思勉,然後聽他唠叨了。
“咳咳……”沈确右手握拳擋住嘴輕咳了兩聲,是在提醒走神的葉錦書趕緊給老大回應,葉錦書抽回思緒,敷衍地開口:“好的,我們會全力配合,老大你安排就好……老沈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恩将仇報還得看自己這好兄弟,沈确背了一口氣,但會議室人多,他也不方便發作,隻能清了清嗓,開口道:“嗯……因為上個月案件的細節我暫時還不是很清楚,目前隻能從案件相似點、以及連環殺人這個方向去考慮,目前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三種,第一是從受害者身份出發,兩位死者都是流浪漢,那麼我們可以考慮兇手是否是和流浪漢有仇的人,兩名死者生前是否認識,是否有共同認識的人,從這個角度切入進行排查。”
“其次,如果我們不考慮死者的身份,認為兇手隻是單純的随機殺人,選中流浪漢是因為流浪漢是弱勢群體、社會邊緣群體,被殺了可能也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那麼在這裡,就會出現一個巨大的矛盾點——兇手把屍體抛在了市區的公共場所,顯然是有意想讓人發現的,那就和剛才推測的選擇流浪漢的原因相違背了。大部分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都是在給警方下戰書,所以我們也可以關注一下,兩位受害人的共同點,除了抛屍在公共場所,是否還有挑釁警方的情節,也或許兇手會通過其他的途徑來挑釁警方。”
“第三種情況,我覺得,兇手可能是個模仿犯。他在模仿曆史上有名的連環殺人案兇手,通過剛才淼淼姐的描述,我想到了‘開膛手傑克’,襲擊妓女,挖掉内髒,并切下部分器官作為紀念品,而這個案子的兇手襲擊流浪漢,虐待殺害,并切下小指,同樣針對的都是社會邊緣群體。”
沈确說着垂下眼,輕歎了一口氣:“選擇這類人群下手,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這樣做可以給兇手帶來扭曲的道德正義感,他們認為自己在給社會做貢獻,肅清‘不被需要’的人群,所以,或許我們還可以假設,兇手的畫像,是個僞善的社會積極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