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是頭部作者,他的成名之路很順,16歲參加作文大賽得了一等獎,第二年就出版了第一本小說,之後穩定每年一本,本本大爆,他早就實現财富自由了。”
“就是不缺錢呗,”張淞栩總結,“其實他這麼火,就算他不寫書了,搞遊戲直播,也能賺很多錢啊!”
“他的家庭情況呢?”葉錦書又問。
“嗯,現在隻有他一個人,父母在他小時候就車禍去世了,是爺爺把他撫養長大的,爺爺是收藏家,兩年前過世,壽終正寝,據說他繼承的遺産,”蘇萌萌不自覺壓低了音量,“有九位數……”
聽到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蘇萌萌趕緊補充:“這個隻是圈子裡的傳聞,你說的嘛,八卦也行……”
葉錦書無奈一笑:“行,所以他現在就全職寫小說,和打遊戲?”
“唔,”蘇萌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搖頭道,“他還在讀書呢,C大研究生,導師是祁槐。”
“祁槐?”張淞栩大驚,“我們語文課本上那個祁槐?”
“對,就是那個祁槐,祁槐教授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誇孟初的寫作很有靈氣,對孟初的專業能力評價很高,不過孟初的玩心大,作業總是不能按時交,總是得威脅要挂他的科了,他才會交作業,他創作的時候會把自己關起來,誰都聯系不上他。”
“有關他的創作,或者他的為人,有打聽到什麼嗎?”
“有的,他近半年都沒有創作,在四處采風,收集素材,之前作協聚餐的時候,他提到準備嘗試新的題材,不想一直在舒适區進行寫作,但具體題材需要保密,大家都很期待他的新作。他不是少年成名麼,有很多老一輩的作家,雖然創作的時間比他長,但名氣和收入,都遠不及他,他很早就進入作協了,雖然他很火,但是他對前輩們都很尊敬,也不是看人下菜碟。之前有個老作家,搭上棺材本,把過去十年的散文整理了一下,出了本散文集,因為老先生不算有名,又不懂營銷,書賣不動,孟初讀了之後很喜歡,不僅買了好多來送人,還到處宣傳,後來散文集還再版了。總之,在C市的作家圈子裡,他的口碑很好。”
蘇萌萌的視線掃過衆人,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從情感角度上,似乎大家都很難把這個有溫度的孟初和拿弱者開刀的連環殺人兇手關聯起來,但同時他們也很清楚,這個展示在衆人面前的孟初,也許并不是真正的孟初。
“哦對了,他有荨麻疹,每次吃辣之後就會發作,但是他從來不忌口,他還說‘荨麻疹又不能根治,總不能這輩子都不吃辣吧?’總之,是個有點任性,及時行樂的家夥,”蘇萌萌總結完,猶豫着開口,“老大,你說會不會……是個誤會?有沒有可能,孟初接觸這些流浪漢,就是在收集素材,他想要嘗試的新題材,會不會就是和這些流浪漢有關的?”
“嗯,不排除這個可能,”葉錦書點頭,“但是剛才你提到的,有兩件事需要你去落實一下,關于他父母的車禍和他爺爺的去世,看看這兩件事是否和流浪漢群體有關。”
蘇萌萌會意過來,連忙點頭:“好,我現在就去落實。”
“松鼠,直播複盤還剩多少?”葉錦書扭頭問張淞栩。
“還剩倆小時呢,既然小季回來了,就和我一起看呗!”張淞栩仍然不忘好兄弟。
冉季向葉錦書投去征求的目光,葉錦書還沒來得及答應,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廖副局。
“葉隊,在哪裡?”
“剛回局裡,什麼事?”葉錦書擡手朝冉季一揮,冉季便點點頭,朝張淞栩的方向走去。
“你帶人去趟龍脊山,昨晚大雨,山體滑坡,沖出來一具屍體,市局的法醫在現場看了,推測可能和我們這個案子有關。”
*
大案組趕到龍脊山時,警戒線已經拉起來了,大老遠就能看到閃爍着的警燈,市局、臨江新區分局、龍脊山派出所的車都停在路邊,冉季剛把車停穩,葉錦書便推開車門下了車,雨下得很大,他也沒有撐傘,擡起警戒線就進入了現場。
空氣中除了雨天固有的泥土味,還有一種特殊的臭味,像是把死魚放在某種密封容器裡,一個月後打開,腥味和腐臭味交織,鑽進鼻腔的那一刻,胃酸反上喉頭幾乎是生理反應。
但一個有經驗的警察會克制住這種生理反應。
葉錦書知道,這是屍臭,并且是高度腐敗的屍體散發出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