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琢磨個人問題了,怎麼的還真就打算做老光棍了?”
“這是靠我琢磨就能琢磨出來的麼?”
唐副局從這句話裡品出來點意思,身子湊過去問:“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我怎麼就不能有吃癟的時候了?”
唐副局故作驚訝:“你這不也算個鑽石小老五麼?家裡條件數一數二,你還有穩定工作,長得人模人樣。哎,你不一直挺自信的麼,挑來挑去,挑到現在,怎麼還被人挑下去了?”
霍行川越聽心裡越憋屈。
講得再天花亂墜,自己有的這些,在知白那裡什麼都不是。
他心裡堵得慌,回頭啧了一聲:“你來這就是和我說這些?”
“那到不是,聊天不就是說到哪聊到哪麼?”
唐副局手搭在霍行川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惆怅:“一晃你怎麼這麼大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霍行川有些不知所措,把頭又擰了回去,嘟囔一句:“怎麼突然開始煽情了?”
唐副局一聲重重的歎息:“看你這麼大,我覺得我老了。”
霍行川打趣:“說什麼呢?男人五十一枝花,你且是花期呢。”
唐副局拍了下霍行川脖子:“就知道貧嘴!”
“你身體怎麼樣了?”
霍行川懷疑這才是他來這的目的:“挺好的啊,沒什麼問題,就是體内有股鬼氣,得一直壓着。”
“去幽冥的人到底靠譜不?”
霍行川嘴角一勾:“天底下沒人比他更靠譜了。”
手機翁得一震,霍行川晃晃手機:“靠譜的人來了!”
知白握着手機,看着眼前漂浮在空中的符咒,遺憾地說:“我試着研究了一下,可惜這符咒起不到什麼作用,應該沒辦法從它身上追溯兇手了。”
“這不是早就猜到的事麼,有什麼遺憾的?”
知白把符咒重新收起來,又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符咒轉移順利麼?”
“順利啊,你還不放心我麼?”
知白沉默了一瞬,隔着手機霍行川的聲音格外輕松自然,叫他分不清真假。
“我要去幽冥了,你現在有時間麼?”
“有。”
神仙去幽冥很容易。
霍行川看着知白在院子裡轉來轉去找好位置,插了三炷香,滿臉不敢置信:“就這樣?”
“再畫個符就可以了。”
知白看着霍行川,這人嘴上說着沒事,等見了人什麼都暴露出來了。
臉色蒼白了許多,兩手都纏着紗布,裡面還隐隐透着殷紅的血。
大概是體内鬼氣強盛要靠鮮血來壓制了。
霍行川順着他的眼神看去,倒是不虛心,大大方方把手一攤:“我真沒事。”
“說謊。”知白語氣很輕。
他的眼神垂下,洩出幾分心疼,喃喃說:“你說謊。”
霍行川被他的眼神看得連話都忘了說,手懸在半空中任憑他打量。
知白把他的手拉進掌心,輕輕撫上去:“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怎麼人人都要問這個問題。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被知白這麼看着,霍行川說不出來瞎話。
隻好老老實實坦白:“鬼氣在體内确實不太好受,體内很冷,也……有那麼點疼。”
他還有後半句沒說出來,但是被你心疼地看着,什麼疼啊痛啊的都飛走了。
“是麼……”
知白不知道在想什麼,有片刻的失神。
他細細摩挲着霍行川的手,像是想要從那隻手中感受到這份寒冷和疼痛似的。
“我一定會把他們的魂魄帶回來的,你放心。”
他擡頭看着霍行川,語氣重了幾分:“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知白松開手,将香點燃,咬破指尖在黃紙上畫下個符咒,懸在香上。
黃紙燒成灰燼的時候,縷縷煙氣盤旋彙集,竟然變成了一個煙霧彌漫的洞口。
徹骨的寒氣從裡面湧出。
這便是通往幽冥的路了。
知白回頭看了霍行川一眼,“我走了。”
霍行川腳步微動,猝然開口:“知白……”
“能認識你我很開心……”
知白一愣,轉而勾起一抹笑:“我也是。”
他神情很認真,緩緩說道:“霍行川,很高興被你帶回家。”
“我一定會救你的,相信我。”
說完便轉身踏進了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