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自然是吃了。”現在謊話張口就來,對着柳春柔不帶臉紅的。佟曦誠感覺天色晚了,有些涼,于是反手脫下外面的衣裳蓋在柳春柔身上,柳春柔訝異看向他有點兒不明白,随即有了然,“讨好我?”
佟曦誠走了一天路,又是幹活又是餓肚子,疲倦得很,沒精力跟她耍嘴皮子,掏出了藥瓶子倒了顆驅寒藥遞給她,“吃藥了,早點兒好,估計明天下午能進城。”
柳春柔接過這麼一粒黑乎乎的藥丸子,看向佟曦誠,“水?”
疲倦了一天的佟曦誠在她身邊半躺下了,阖上眼睛那刻說道,“大小姐,我懶得伺候,您将就些。我困了。”睡着了就不困了。
柳春柔看着他那張立體分明的英俊臉,他這個家夥就知道護着他的樂姑娘,給她喂藥,連水都省了,就知道他是虛情假意的,患難見真情,他的真情全都給别人。
柳春柔氣哼哼幹咽下藥丸子,背着佟曦誠躺下來,忽覺腰間上一緊,是佟曦誠的手搭在她身上,将他摟入懷中,她要推開。身後傳來了佟曦誠疲倦聲音,“别動,你蓋着我衣裳不冷,我可冷着。”
這家夥是當我是暖爐,柳春柔又在心裡把佟曦誠給誤會了。
天一大亮時候,佟曦誠和柳春柔雙雙前後鑽出了樹洞,外頭圍着一群手拿鋤頭的村民。其中一個胡子拉碴的大漢指着佟曦誠叫嚷道,“就是他,這個小白臉偷了地裡的蕃薯。”
柳春柔聽了這話,奇怪,反駁道,“你們胡說什麼,這明明是你們給我表哥的。”佟曦誠怎麼回去做那種偷竊之事,再說就算身上沒錢他肯定會那身上的東西去抵押。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他昨兒在我那地裡扒拉了六個。”胡子大漢比了個六手勢道。
“那你們昨天怎麼沒抓住他啊?”要是看見有人偷東西不是上前抓,哪能等到現在,六個,自己昨天不正好吃了六個,那他吃什麼?他該不會,柳春柔疑慮望向佟曦誠,佟曦誠以為她是譴責自己,他讓她失望,她眼中驕傲完美無瑕的狀元郎表哥居然是個會偷東西的,她一定引以為恥。
“你們想怎麼樣?幾個蕃薯的錢我還是有的,喏,這件衣裳給你們,隻多不少。料子上好的。”佟曦誠直接脫了他那件外衣遞給那漢子,他現在真是身無分文。
柳春柔心裡一陣酸澀,說不上是感動還是憤怒,她對佟曦誠道,“蕃薯是我吃的,該我出才是。”
佟曦誠欣慰笑了笑,憐愛摸了摸柳春柔的腦袋,“我也有吃,再說你是我娘子,便是受刑理當我這個做夫君的去。”
柳春柔簡直被他副溫柔的樣子氣哭了,氣道,“誰是你娘子,要你瞎出頭。”她轉過頭面對那些拿着鋤頭的村民道,“你們要蕃薯錢找我,我家開錢莊的,蕃薯是我吃的,跟他沒關系,在城内就有了。是…”
“住口,明明是為夫吃的,你瞎說什麼。”佟曦誠闆正臉喝道,他将柳春柔拖到身後面去,走到那胡子大漢面前,淡然自若道,“我很想知道是誰叫你們來抓我的。”很顯然他們是等他咬上勾了,才吊上去,這些個村民應該說是佃戶,那些田地不是他們的,那叫他們背後的主人家出來。
那些叫嚣着要抓人的村民們在被戳破後個個都癟氣似,他們沒想到這個小白臉這麼快識破他們的意圖。
胡子大漢怔愣了下,他舉起手中的鋤頭,正要耍下威武吓唬佟曦誠他們,後面傳來一道輕柔女聲,“沒想到幾個蕃薯就把我們才高八鬥的佟狀元逼得脫衣裳。”語氣中幾分調戲意味。
那些佃戶紛紛讓開一條幾人寬暢的道路,佟曦誠和柳春柔看過去,之間道路中走出一個衣着華貴,頭戴珠玉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後面跟着十幾個同樣服侍手持孔雀扇的妙齡少女。
“公主殿下。”佟曦誠一眼認出來了這個言笑晏晏的女子正是當朝皇帝姐姐琉璃長公主。
公主殿下?柳春柔聽佟曦誠說眼前這個行到他們跟前的風情萬種女子居然是公主,她向前一小步仔細打量這個所謂的公主,梳着尊貴顯眼的朝天髻,戴着珍貴的連珠簪,鳳凰金钗,額上挂着玫瑰紅的額飾,身着金絲孔雀窄襖,外罩雲雀相戲披風,下着暖黃色百花迎春褶子裙。
真是好不華貴精美。她的容顔倒是讓人容易忽略了,回想起在漁夫家看到和現在看到,真是天地之分。
柳春柔内心有些唏噓。
那些佃戶們已經整齊跪下,看樣子真是訓練有素,柳春柔見佟曦誠面無惶恐之色,淡定自若,亦不行禮作揖,她也跟着沒有動作。
曦誠好像對這個公主很有意見。
很快柳春柔明白為什麼佟曦誠不怎麼待見了這位公主殿下了,琉璃長公主居然輕佻伸手要去勾佟曦誠的下颚,佟曦誠别開了,冷淡道,“殿下,莫要開這種玩笑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長公主對佟曦誠好像很有情意,望向他眼眸滿是似水柔情蜜意,是個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也太露骨了吧,這個公主看上去已經三十出頭了,怎麼也該是成婚了,怎麼這般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