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兒靜靜地伫立在河灘之上,她的目光如炬,緊緊地凝視着那片肆意生長的蘆葦。
微風輕拂,蘆葦微微搖曳,宛如一群靈動的舞者,似乎在向她熱情地招手。
不遠處,夏荷正高舉着鋒利的鐮刀,興奮地追逐着一群受驚的野鴨。
她的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清脆悅耳,與野鴨的驚叫聲交織在一起,在空曠的河灘上久久回蕩。
突然,秋霜兒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觸動,她的眼神變得急切起來。
她迅速地伸出手,緊緊拽住陸明遠腰間的麻繩,聲音中帶着一絲焦急:
“快!把這些蘆花全都收了!”
陸明遠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調侃地說道:
“霜兒妹妹是要給我做一床溫暖的冬被嗎?”
他嘴上雖然如此說着,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減慢。
隻見他手中的鐮刀在空中如旋風般飛舞,蘆花紛紛被割斷,如雪花般飄落。
“聽說城北的劉員外最怕柳絮了,莫不是霜兒妹妹要……”
陸明遠一邊熟練地割着蘆花,一邊繼續調侃着。
“做筆簾。”
秋霜兒打斷了他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匹嶄新的雲霧绡。那匹绡布如同薄紗般輕盈,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她輕輕撫摸着绡布,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我要用這些蘆花給它滾邊,再在上面題上一首《蒹葭》詩。”
說着,秋霜兒拿起毛筆,蘸了蘸墨,小心翼翼地在布上輕輕勾勒起來。
她的筆觸細膩而流暢,仿佛在描繪着一幅美麗的畫卷。
陸明遠好奇地湊上前去,想要看清她畫的究竟是什麼。
就在這時,一滴墨汁突然從筆尖滑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陸明遠的鼻尖上。
“哎呀!”
秋霜兒驚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她連忙伸出手,想要擦掉墨汁,卻不小心碰到了陸明遠的鼻子。
兩人的鼻尖如此貼近,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在微微顫動。
陸明遠凝視着秋霜兒所畫的人像,心中湧起一絲疑惑。
“這‘所謂伊人’怎麼畫得像我呢?”
他輕聲呢喃,聲音中帶着一絲不解。秋霜兒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如熟透的蘋果一般,她羞澀地推開陸明遠,嬌嗔地說道:
“你别胡說!”
恰在此時,夏荷抱着一大捆蘆花匆匆走來。她的目光甫一觸及兩人鼻尖相對的情景,頓時驚得花容失色,手中的竹簍也不由自主地掉落。
蘆花如同輕盈的雪花般四散飄飛,紛紛揚揚地灑落在陸明遠的頭上。
"陸小七,你又帶壞我姐!"
蘆花如雪,洋洋灑灑地覆蓋着陸明遠的發絲,他的頭發瞬間變得花白,宛如一位年邁的老翁。
那模樣,恰似偷吃了貢品的小偷,被人當場抓住,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愕,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毫無防備。
而秋霜兒則是又羞又惱,她的目光在陸明遠和夏荷之間來回遊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夏荷則氣鼓鼓地站在一旁,雙手叉腰,怒視着陸明遠,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剝。
三日後,文墨齋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秋霜兒站在門口,手中握着一支筆簾,正準備将其浸入溫泉中。
就在筆簾入水的瞬間,水面上忽然浮現出一幅煙波浩渺的幻景,如詩如畫,令人驚歎不已。
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衆多書生的目光,他們紛紛圍攏過來,對秋霜兒手中的筆簾贊不絕口,甚至有人當場出價想要購買。
秋霜兒微笑着解釋說這隻是一種普通的筆簾,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但書生們卻不依不饒,争先恐後地搶購起來。
與此同時,在文墨齋的對面,周掌櫃正蹲在一個小攤前,熟練地制作着煎餅。
他将面糊高高地甩起,然後準确地落在鏊子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周掌櫃一邊做着煎餅,一邊嘟囔着:
“這些人啊,真是附庸風雅!”
陸明遠抱着一個竹筒,慢悠悠地溜達過來。他走到周掌櫃的攤前,笑着說:
“周叔,給我來一套‘獨占鳌頭’煎餅。”
周掌櫃應了一聲,繼續忙碌着。
陸明遠趁着周掌櫃不注意,悄悄地将一些特制的蘆花粉撒在了鏊子上。
當煙霧騰起時,煎餅上竟然浮現出了精美的山水紋路,仿佛一幅天然的畫卷。
這奇妙的景象讓周圍的食客們都驚呆了,紛紛驚呼道:
“這莫不是秋姑娘家的仙術?”
秋霜兒在街市的另一頭,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她瞪了陸明遠一眼,心中暗暗埋怨他又在搗亂。
然而,陸明遠卻不以為意,反而舉着一個寫有“風雅煎餅”的招牌,對着秋霜兒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