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琨指向卷宗首頁的圖案:“屍體是在古河下遊發現的。古河是扈州郡少數封閉的内流河,不會通往其他郡縣。打撈前,衙役将屍體排列的圖案臨摹了下來。”
衆人低頭細看卷宗上的草圖。宋霜霏纖細的指尖突然點在圖案中心:“這是七星伴月。”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着幾分遲疑,“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但不對...”
車廂内頓時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沈由溪攥緊了蘇淮樓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宋霜霏。
“到底哪裡不對?宋宋你快說嘛!”沈由溪終于按捺不住。
宋霜霏擡眸,眼底閃過一絲困惑:“六具男屍,少了一星。缺了搖光,這陣法便不成。”
就在這時,馬車緩緩停下。車夫利落地放下步階:“大人,到了!”
衆人依次下車,河畔潮濕的風夾雜着淡淡腥氣撲面而來。遠處,幾具蓋着白布的屍體靜靜躺在岸邊,白布被風吹得微微起伏,恍如還有呼吸一般。
衆人下車後,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河岸邊支起了一座寬敞的驗屍棚,白布圍成的棚頂在風中微微鼓動。
因屍體數量衆多,又需避免途經集市引起騷動,官府特意在此搭建了臨時驗屍場所。
古河在驗屍棚旁靜靜流淌,下遊的水面寬闊而平靜,不見絲毫波瀾,宛如一面暗沉的鏡子。
五人默契地分成兩組:沈由溪與蘇淮樓徑直走向驗屍棚,其餘三人則沿着河岸開始搜尋線索。
沈由溪目标明确,一進棚内就朝那具唯一的女屍走去。濃重的屍臭瞬間撲面而來,但對常年與屍體打交道的二人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守在附近的捕快們卻受不住這氣味,一個個面色發青地退到數丈之外。
“蘇淮樓,幫我系上面衣。”沈由溪已經戴好了驗屍專用的手衣,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這樣就不會弄髒了。”
蘇淮樓從木櫃中取出一方潔白的棉布面衣,動作輕柔地為她系在耳後。
他俯身時,腰間辟邪的銅鈴輕輕一響,吓得他立即直起腰身,生怕妨礙到她驗屍。
沈由溪的身高隻到蘇淮樓的頸部,因此每次交談時,蘇淮樓都會自然而然地彎下腰,專注地傾聽她說的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