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不過片刻,天光微亮,隻餘潮濕的泥土氣息彌漫在墳地間。
二人本想搜尋屍體搬運的痕迹,奈何雨水無情,早将一切可疑的線索沖刷殆盡。
“先回去?”蘇淮樓低聲詢問,目光落在沈由溪沾滿泥水的衣擺上。
“不然呢?”沈由溪撇撇嘴,指尖嫌棄地拎起自己破爛的衣袖,“這副模樣,難不成還要在荒郊野嶺過夜?”
她眼波流轉,方才殺伐決斷的淩厲氣勢已蕩然無存,此刻倒像個嬌嗔的世家小姐。
蘇淮樓眼底泛起笑意,俯身将她打橫抱起:“遵命,沈大小姐。”
......
二人剛踏入衙門後院,便見宋霜霏和宋霖早已在廊下等候多時。
一見蘇淮樓抱着渾身血污的沈由溪歸來,兩人頓時變了臉色,快步迎上前去。
“這是怎麼了?”宋霜霏剛想查看沈由溪的傷勢,卻在看到那滿身泥血時硬生生刹住腳步,繡着蘭花的帕子下意識掩住口鼻。
宋霖卻是一臉興奮地湊近:“你們該不會是去打劫了吧?”
那雙晶亮的眼睛裡寫滿了躍躍欲試的好奇。
“咳...”蘇淮樓無奈地搖頭,懷中的沈由溪不知何時已沉沉睡去,發絲淩亂地貼在他臂彎間。
“案時遇到了殺手。等我把她安頓好,再與你們細說。”
他低頭看了眼懷中人染血的睡顔,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檐下燈籠搖曳,将四人身影拉得忽長忽短,在地上投下一片錯綜複雜的暗影。
蘇淮樓剛輕手輕腳地合上房門,便聽見院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擡眼望去,隻見陸琨風塵仆仆地踏入院中,官服下擺還沾着未幹的泥漬,顯然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你們遇到麻煩了?”
陸琨劍眉緊蹙,目光在蘇淮樓染血的衣袍上停留片刻,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沈小姐可還安好?”
“她已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