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樓擡手示意他放心,指尖還殘留着方才包紮時沾染的藥香,“傷得不輕,讓她先歇息片刻。”
陸琨聞言神色稍霁,拍了拍蘇淮樓的肩膀:“你也先去更衣。”他指了指議事堂的方向,壓低聲音道:“我們在那邊等你細說。”
廊下的燈籠忽明忽暗,夜風掠過,帶來遠處更夫的梆子聲,已是三更時分。
......
蘇淮樓踏入議事堂時,燭火正搖曳着将幾人的身影投在牆上。陸琨等人已圍坐在案前,正整理着白日查訪的卷宗。
“那位侏儒姓朱,”宋霜霏纖指輕點案上的畫像,絹布上繪着個面容和善的老者。
“原是扈州郡的郡守。衙門裡的人都說他性情溫厚,從不與人結怨。”
陸琨屈指叩了叩桌面,震得茶盞輕響:“說來也巧,那對雙胞胎書童,正是這位朱郡守的貼身侍童。我覺得這不是巧合.....”
他目光掃向昏昏欲睡的宋霖,指節又加重力道敲了兩下。
“當然不是巧合!”宋霖一個激靈站直身子,衣袖帶翻了面前的墨硯。
見沈由溪的座位空着,他索性挪了過去,“我清醒得很。”
“下一位。”陸琨展開另一幅畫像,畫中獨眼男子面目陰鸷。
“據說是打漁為生,但鄰裡都說他嗜賭成性。”他指尖劃過證詞上的一行字迹,“奇怪的是,這人似乎有用不完的銀錢,就像......”
“像有個聚寶盆?”宋霖插嘴道,眼睛卻盯着墨汁在案幾上蜿蜒的痕迹。
陸琨眉頭緊鎖,指節無意識地輕叩案幾:“确實蹊跷......”
他擡眼看向蘇淮樓,“先不說這個,你們今日遭遇了什麼?”
蘇淮樓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湯已涼:“我們在大街上查訪時,突然被一隊侍衛圍堵。後來捕快将他們押回衙門審問。沈由溪察覺有異,懷疑是調虎離山之計......”
他略去沈由溪出手的細節:“等我們趕到墳地,果然遭遇埋伏。那些殺手訓練有素,每人後頸都烙着‘玖’字印記。”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下來,“最蹊跷的是,那具女屍......不翼而飛了。”
堂内一時寂靜,隻聽得更漏聲聲。宋霖手中的筆“啪嗒”掉在案上,墨漬暈開如一團化不開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