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着嗎?
伊利亞的意識在空中飄蕩,再死一次對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三十平的出租屋裡,平平無奇的男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這是他為了異能特務科的工作而租的房子。
雖然在異能特務科工作,也知道異能的存在,但男人本身并沒有異能,能進入異能特務科工作,也隻是因為目睹了一起異能事件,那場案件讓他失去了父母,也險些讓他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離他遠去。
于是為了保護妻女,曾經的媽寶男第一次挺起了胸膛,承擔起一個男人對家庭的責任,他加入了正好需要異能知情者的異能特務科,成為了一名文員。
他無數次慶幸自己的選擇,異能特務科總是有很多情報,他靠着在裡面掌握的信息讓妻女躲過了數十次的異能案件,盡管妻女對于自己的丈夫和父親總是讓自己搬家感到不滿,但男人覺得很幸福。
他隻有妻子和女兒了,作為丈夫和父親,他必須保護好妻子和女兒。
可在橫濱這座存在異能的城市,哪怕他再謹慎,他的妻女也不可能永遠躲過異能事件。就在三天前,他的妻女差點被一位異能者殺死,長久的擔憂終于化為驚懼,他必須把他的妻女送出橫濱,隻要遠離了異能,她們就安全了。
所以......他接受了那位情報販子的交易,在接到妻女在米花町的視頻後,他殺死了伊利亞。
他的妻子和女兒遠離了危險的橫濱,他也寫好了辭職信,第二天就前往米花町與妻女一起生活,至于被他殺死的伊利亞......殺一個人而已,他是地地道道的橫濱人。
想到明天就能與家人團聚,共同慶祝女兒的生日,男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呼呼——”聲震天響地,随着伊利亞意識的蘇醒,男人的呼噜聲戛然而止,狹小的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
“咯咯”的骨骼聲響起,男人的身體霎時開始抽條,強行增高的過程讓他痛苦不堪地想要睜開雙眼,卻在下一秒就永遠失去了意識。增高後,男人的外貌身材和衣着都開始變化,棕發變黑,壯碩的身材逐漸變得瘦削,被他親手殺死的人的面孔逐漸覆蓋了他平平無奇的面孔,精緻的雪白大衣和哥薩克帽取代了他陳舊的睡衣。
男人睜開了眼,伊利亞睜開了眼,紫色如水晶般的眼瞳澄澈明亮。
被毒死的疼痛和恐懼依然刻在伊利亞的大腦裡,他攥着衣領大口地喘着氣,眼瞳渙散,還沒從死亡的餘韻中緩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他手軟地撐起了身體,讓自己靠在發黴的牆上。
太好了!他還活着!
他的猜測是正确的,在血色倒計時歸零前,他都不會真正地死亡。
可死亡的感覺真是令人恐懼,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還在微微顫抖的粉紅的指尖,沒有發紫,看來複活不會将毒性一同帶來。
伊利亞稍微松了一口氣,還好系統沒有無良到那種地步,否則他就要經曆中毒五分鐘——死亡——複活——中毒五分鐘的地獄副本了。
雖然他不會放棄分毫活着的希望,但在那種狀态下還要思考怎麼達成前置條件觸發真正的任務,就算是對于他來說也太難了些。
他再次看看腦中的血色倒計時——19:45:44。
已經過了八個多小時了!
他頓時有了緊迫感,在異能特務科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沒能幫他達成前置條件,也就是說他已經浪費了十個小時了,他必須分析出正确的方向。
“啪——”
伊利亞下床不小心帶下了一個東西,他撿起來一看,突然有些沉默。
是一個木制相框,相片上是殺死他的那個男人,在時間定格的相片中,男人微笑着摟着一個女人,兩人中間還有一個抱着卡皮巴拉的小女孩。
伊利亞擡頭,環顧這間小小的出租屋,衣架上的衣服、床頭櫃上的剃須刀,以及他手裡的相片......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這是男人的屋子。
伊利亞:“......”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莫非兇手有戀屍癖?!
伊利亞有些驚悚,但他得感謝兇手的戀屍癖,對方讓他離開了異能特務科的監獄。
所以現在,為了避免兇手突然回來看到大變活屍,他是時候該離開了。
在莫名的思緒下,伊利亞将相片踹進兜裡,起身開門離開随時會暴露他沒死的屋子。
打開門,踏出一步。
“老鼠,七十億的情報是什麼?”陰恻恻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伊利亞:“???”
伊利亞眨了眨眼,這個人......是在喊自己嗎?
“老鼠!叫你呢!”那道聲音突然拔高,不規律的跺腳聲也反應出了主人的氣急敗壞。
伊利亞收起了自己的鴕鳥心态,向角落望去,又是一個面貌沒有任何記憶點平平無奇的男人,他和兇手唯一的區别就在于他的氣質更加陰暗。
除此之外,伊利亞記不住他任何面貌特征,非要說的話,這兩個男人的外貌特征就是沒有特征。
剛出門就遇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交易對象......巧合嗎?
伊利亞抿了抿唇,面不改色:“您這麼着急做什麼?慢工才出細活,不是嗎?”
誰知聲音的主人立馬跳了起來:“呵,我着急?是你讓我來這裡找你的!我都等了快半個小時了,您這位大人倒是不怎麼着急。”
陰陽怪氣,沒有恐懼,看上去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情報販子,灌了水的腦子想必也并不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裡世界的鼎鼎大名。
就當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