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璧瞳孔驟縮。十年前冷宮走水那夜,有個小乞丐用這道疤替他擋過淬毒的箭。記憶中的血痕與眼前傷口重疊的刹那,攝政王手中茶刀已貫穿灰衣人琵琶骨,卻在觸及十七衣領時化作輕柔一拂:"受傷了?"
"主子給的傷藥太苦..."十七趁機把臉埋進他袖口撒嬌,趁機将血衣樓令牌塞回自己懷中。他沒看見謝沉璧凝視他發頂時幽深的目光——那令牌背面的特殊劃痕,分明是皇室暗衛營的标記。
更聲敲過三響,十七蹲在房梁上啃冷掉的芝麻糕。謝沉璧破天荒沒趕他走,反而在批完奏折後推來盞杏仁茶。小暗衛受寵若驚地捧起茶盞,沒發現主子拇指在杯沿留下的淡青色粉末——是西域奇藥"浮生醉",服下便會吐露真言。
"為什麼當暗衛?"謝沉璧狀似無意地翻開《漕運志》,書頁卻停在畫着月牙灣的那章。十七突然覺得眼皮發沉,恍惚看見十年前雪夜裡的貴公子。他嘟囔着去夠對方腰間玉佩,卻打翻了硯台:"因為...糖葫蘆..."
墨汁潑灑在謝沉璧剛寫的奏折上,暈開了"徹查暗衛營"四字。攝政王看着趴在自己膝頭熟睡的十七,突然扯開他後領——少年肩胛骨上淡金色的刺青在燭火下若隐若現,正是先帝暗衛獨有的金鱗标記。
窗外驚雷炸響,謝沉璧撫過刺青的手突然頓住。十七在夢中無意識地抓住他食指,腕間銀鈴發出細碎聲響,像極了冷宮那夜,小乞丐攥着他玉佩時雪落鈴铛的聲音。
"查查錦繡坊的波斯染料。"謝沉璧對暗處影衛下令,卻把十七往懷裡帶了帶。小暗衛在夢中咂摸着嘴,袖中滾出顆裹着糖衣的藥丸——正是本該被下在杏仁茶裡的"浮生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