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被有意放輕地合上,鎖芯“咔嗒”一聲嵌入門框,将氣流嚴絲合縫的堵在外面,陳競航剛好悠悠轉醒。
郁煙将勾在指節處的保溫袋墩到小吧台上,招手示意他起來吃飯,“正好,東西還熱着,趕緊吃吧。”
陳競航揉了揉眼睛,從床上挺起腰來。
像隻幽靈一樣飄過來。
他瞧了眼印在袋子上的logo,又看了看裡面裝着的餐食,才終于确定,“你剛下去吃飯了?”
“嗯,”郁煙省去其中的彎彎繞繞,就隻說:“下去拿傘的時候吃了口。”
“宋栖寒把傘送來了?”
“嗯。”
“人還怪好的,通行證跟前台換了吧?”
“換了,已經塞包裡了。”
陳競航半捏着筷子點點頭,後知後覺地投來關注的目光,“機票改簽到什麼時候了?”
“明天一點半,要送我麼?”
“你這問的什麼廢話。”他嘴裡嚼着食物,口齒不清道:“我不送你還有誰送你?宋栖寒?”
郁煙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擰回瓶蓋,“好端端的你提他幹嘛?”
“反應還這麼大?我以為他給你送個傘能讓你對他有所改觀的。”
“......”
“或許吧。”
“或許吧?”
“陳競航,”郁煙被他追問的有些煩了,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漏出馬腳被他抓到,索性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姿态,“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陳競航一看她這樣,立馬老老實實地閉嘴吃飯。
她才松了口氣。
獨自坐在沙發裡,靜靜盤算該怎麼報複蔣明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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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
香港迎來短期内最熱烈的溫度。
太陽轟轟烈烈的挂在半空中,将地面炙烤的如同炭火,無論走到哪裡,都能聽到身邊的人在小聲抱怨着:今天突然一下變得好熱,快要把人熱化了。
估計是怕她中途再出什麼意外,走不了,一大早,陳競航便将她從睡夢中拖起,速度飛快的把她連人帶行李一起扔進機場。
氣的郁煙一個勁兒的叉腰罵他。
他充耳不聞,腳下生風的替她去vip櫃台取到紙質機票,又幫她辦理好行李托運,等從地勤手中接過貼好行李标的機票的那一刻,他才驟然松懈下來。
重重的将自己摔進機場大廳的休息椅中。
搖晃着手中的機票。
“嘿嘿,郁小煙,”他八成是昨晚睡好了,又恢複以往最常見的那種欠嗖嗖的皮勁兒,“這下就沒理由不走了吧?”
郁煙雙臂環胸,沖他翻了個白眼。
他嬉皮笑臉的湊過來。
她嫌他煩,一腳精準的踢到他白皙嶄新的鞋上,留下一道灰漆漆的印記。
“欸!不是!我的好妹妹!”下一秒,他果不其然發出哀嚎:“剛買的新鞋啊!又要送洗!!”
郁煙大仇得報,扯出一絲笑。
“該。”
她哼道。
陳競航手忙腳亂的想從外套口袋裡掏紙巾擦鞋,卻忘記因為天氣太過炎熱,他出門時隻穿了件騷包的短袖衫,别說紙巾了,渾身上下除了衣服就隻剩車鑰匙和手機。
不由面如死灰的仰靠在座椅上,想逼自己忘掉這件事。
郁煙才不會錯失如此良機。
她從挎包裡翻出紙巾,抽了一張出來,模仿他剛剛在她面前晃機票的樣子,不斷在他眼前晃着。
他意料之中被吸引,視線緊随着紙巾坐了起來。
對上她明晃晃算計的眸子。
“想要?”她明知故問的挑眉,“叫姐姐。”
陳競航的視線顫了下,默默别開眼。
當作沒聽見。
她緊追不放,湊上去蠱惑道:“快,叫聲姐姐就給你。”
“不要。”
“這可是你的新鞋欸,真的不心疼嗎?不想把它擦幹淨嗎?”
“不心疼,不想。”
“别嘴硬了,你想。”
“我不想。”
“你真的很想。”
“郁小煙!”他怕再晚幾秒鐘就真要對她繳械投降了,“噌”的從椅子中坐起身來,扣住她的肩膀将她轉了過去,推着她往檢票口走,“我突然想起來,你還沒吃飯,肯定餓了。這樣,趕緊過了安檢去貴賓廳吃點。”
郁煙想掙紮,卻沒能掙脫,隻能被他帶着走。
她仰頭瞪他:“我不餓。”
“你餓。”
“......”
“cjh。”
“咋?”
“沒看出來,你報複心也挺強的。”
“那包的,”他一臉驕傲,“名師出高徒,都是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