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大腦宕機。
郁煙迷迷朦朦之間,總感覺有個揮之不去的身影一直黏在她身上,又熱,又疼,讓她想要拼命逃離。
但她無法看清那個人究竟是誰,隻能感覺到身體一陣陣的疼。
那種疼,像被無數根細針不斷刺,又像被粗木棒子一直敲,更像是把她整個人擺在烤盤上,翻來覆去的烤,既真實,又難捱,還無法逃離。
逼得她實在沒了辦法,隻能啞着嗓子喊:
“疼。”
光怪陸離間,她也無法确定那道磁沉的聲音究竟來自于現實還是夢境,隻能隐約的感覺到男人很生氣,連帶腔調都冷的可怕。
他說:
“疼也受着。”
後來的後來她就全都不知道了,大概是實在疼的不行大腦采取了自我保護措施,強迫她失去感官意識。
也忘掉之後的所有事情。
......
第二天一早,她很早就醒來。
閉着眼睛想要翻身再眯一會兒時,被身體各處傳來的巨痛瞬間激到徹底清醒。
她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想去檢查一下身體為什麼會那麼疼,卻在剛睜開眼的那一刻,視野就被一具血脈噴張的身體占滿。
那具身體強健,卻不顯壯碩,肌肉紋理聽話的被按照地方與大小分布均勻,肩背寬厚,腰身卻格外的勁細,豎而長的背溝深深嵌進兩側的骨骼之中,一直隐沒到褲腰裡。
如果不是出現的地方不太對,郁煙高低得好好欣賞一下這具身體。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但她還是第一時間把被子全都扯到自己身上,嚴嚴實實的把自己裹了起來。
宋栖寒聽到聲音,回頭看她。
“醒了?”
“你,你......”比一個男人出現在她床上更驚恐的事情,莫過于這個男人是宋栖寒。郁煙在看清他那張臉的瞬間,大腦已經完全死機,“你怎麼——”
“——不是要找炮·友麼?”
他接過她的話頭,邊往身上套襯衣邊薄唇張合着,陰濕浸在了骨子裡,“24,188,天蠍座,家裡有錢,一身冷白皮腱子肉的陰郁男,你提的每一條要求,我都能完美對應上。”
“跟我,試試?”
郁煙長大了嘴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更不知道該如何回複他那個問題。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系好襯衫扣,穿好馬甲,又往外面套了一件質地精良的同色系西裝外套,甚至還有心思關注他——
“宋栖寒。”
“嗯?”
“你忘記打領帶了。”
“......”
“......”
他表情有一秒的靜滞。
随後,才故作自然的走進衣帽間,選了條不會出錯的暗紋領帶,不緊不慢的挂在脖子上打着溫莎結,走了出來。
他對上她仍舊沒有反應過來的眼,恢複慣有的僞裝道:“公司有個早會,我不能缺席。”
“你先想,想好給我答案?”
郁煙僵硬的點頭,像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他揣摩着她的狀态,見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系領帶的手,想了想,将系到一半的溫莎結重新拆開,走向她。
他一條腿跪在床邊,彎腰,将手裡的領帶遞給她。
帶着讨好的聲音響了一室。
“我不會系溫莎結了,”他說:“你幫我系好不好?”
郁煙對上他那雙不似作假的眼。
遲疑幾秒,還是點了頭。
她接過他手裡的領帶,幫他一步一步的打着漂亮的溫莎結。
在最後一步落下時,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的眼神晃了下。
下一秒。
就聽見他問她:
“郁煙,加個微信好不好?”
“......”
......
宋栖寒走後,郁煙完全沒了睡意。
收拾好自己下樓的時候,薯餅和它的孩子們已經被宋栖寒投喂過早飯,貓砂盆裡也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一點異味都沒有。見她下來,薯餅飛快的跑過來,在她腳邊狂蹭不止。
她完全沒有力氣抱她。
走到島台接了杯溫水,喝下,感覺像是用盡了全身僅剩的力氣,她放下杯子,像個幽靈一樣又飄到沙發邊,重重将自己摔了進去。
疼的她龇牙咧嘴。
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闆,她冥想了很久,試圖回想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又為什麼會跟宋栖寒滾到一張床上去,但是想了很久,還是什麼都沒能想起來。
不禁自暴自棄的擡手橫在眼前。
沒了動靜。
薯餅見她了無生氣,有些擔心,它湊在她身邊嗅了嗅,又頂着腦袋在她胳膊上蹭,發現她還是不理它,以為她生氣了,飛快的跳下沙發,将宋栖寒給它買的jelly cat玩偶叼上來,放進她懷裡。
乖乖的窩在她身邊,等她發現。
她歎了口氣,将胳膊拿下來,捏起那隻邦尼兔把玩。
“薯餅,”她灰心喪氣的喊它,“怎麼辦啊?我把你哥睡了。”
薯餅聽不懂,歪頭試圖理解她的意思。
她繼續自說自話道:
“你昨晚不是在我身邊嗎?怎麼不攔着我點兒?”
“......”
“這下好了,攤上大麻煩了。”
“......”
“你說我怎麼就偏偏睡了他啊?真是難搞。”
“......”
她越說越感覺人生都灰暗了,一門心思的撲在“該怎麼給宋栖寒一個交代”上,完全沒有想過昨晚是他主動的這一可能。
想着想着,疲勁兒又從骨頭裡鑽出來。
她沒能扛住,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被腦袋邊的手機鈴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