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日頭隐落。
摸起手機來看,發現陳競航下午給她打了十幾通電話,她一個都沒能接到。
洗漱好下樓,宋栖寒已經回來了。
他圍着圍裙在潛心鑽研糖醋裡脊的地道做法,郁煙沖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撥通了陳競航的電話。
陳競航幾乎是秒接。
“幹嘛呢我的好妹妹?”他的嗓門有些大,導緻空曠的屋子裡都回蕩着他生機盎然的聲音,“忙的連電話都沒空接。”
郁煙揉揉耳朵,将擴音的手機扔桌上,“睡覺,剛睡醒。”
“昨晚又通宵了?”
“嗯。”
“那算了,你還是先在家好好休息吧。”
“怎麼了?”
“沒啥大事兒,”他那面傳來次啦次啦的雜音,不知道在幹什麼,“媽訂了點新鮮的鳌蝦,說要給你做避風塘炒蝦,我還尋思我能蹭兩口呢。”
郁煙一聽有鳌蝦,恨不得現在就飛到他家去吃。
可惜宋栖寒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敢答應要去試試。
她沒辦法弧了他直接跑,隻好退而求其次。
“這玩意能活到明天嗎?”
“能的,能的寶貝煙煙,”陳媽奪過陳競航的手機,跟她通話,“陳競航說你這幾天沒什麼工作要忙,可能要回家來吃飯,幹媽就提前買了點食材,都備上。”
“要是手頭有要緊的事情忙就先忙,沒關系的,什麼時候有空回來幹媽什麼時候做給你吃好不好哇?”
“好好,正好明天聖誕節,我回去跟你們一起過。”郁煙滿口應下,習慣性的對陳媽撒嬌,“對了幹媽,家裡有沒有螃蟹啊?我還想吃螃蟹。”
陳競航插話:“你什麼都想——啊!媽!你怎麼又打我!”
“怎麼跟煙煙說話呢?陳競航,你皮又癢了是不是?!”陳媽估計是給陳競航招呼了兩下,他咋咋唬唬的在一邊叫喚,她一轉頭,又放柔聲音對她講:“幹媽明天一早就去給你買螃蟹,好不好?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幹媽一起買。”
那語調,又溫柔又和藹可親。
聽起來像極了在哄自己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明珠。
“沒有了幹媽,我明天早點回去~家裡缺什麼嗎?我路上正好買點。”
“什麼都不缺,都有,你說你這孩子,回自己家吃飯還要買什麼東西?真是的,隻要你人回來幹媽就很高興了。”
“好,那我就看着給你和幹爹挑點禮物。”
“不用不用,直接讓陳競航買就行,對了,陳競航!你給煙煙買聖誕禮物了沒?!”
陳競航皮疲塌踏的聲線悠悠傳來,聽上去有些空靈,“買了,那天出去給你姑娘買了條黃金手鍊,在她手上戴着呢。”
“這還差不多,”陳媽壓力完陳競航,才又跟她軟聲和氣道:“煙煙,聽幹媽的話,明天回來什麼都别買,多吃點飯在幹媽眼裡比什麼禮物都強,好不好?”
“好嘛,那幹媽你們快吃飯吧。”
“好好好,你挂電話吧煙煙,明天想什麼時候回來提前說,讓陳競航去接你。”
“好~幹媽拜拜~”
“拜拜我的寶貝~”
“......”
郁煙等了三秒,将電話挂斷。
一擡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宋栖寒已經像男鬼一樣飄到了她身邊。
身上的圍裙已經摘掉了。
“我訂了帝王蟹,等等送來,”他聲音幹巴巴的,簡直不能再像沒有感情的AI,“我給你做。”
郁煙雙腿折在椅子上,笑的不行,“我又沒說我要走,你急什麼?”
“你愛吃。”
“嗯啊。”
“那就給你做。”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貼心?”真是越接觸,她就覺得宋栖寒越可愛,有種傻乎乎的親和感,“食材都處理好了?”
“嗯。”
“那你過來陪我坐會兒。”
宋栖寒聽話的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你這兩天回來的這麼早,公司裡不忙嗎?”
“忙。”
“那你還有空天天回來做飯?”
“......”
“想給你做,”宋栖寒靜默幾息,磨搓下手指,“而且......”
“而且?”
“我聽到你說你不愛吃外面的飯。”
“?”
“什麼時候?”
“在香港,我買蛋撻的時候。”
“這你都能記住,記憶力可以啊。”郁煙當聽了嘴趣話,聽完就過,沒再深入,回歸她感興趣的正題,“我聽别人說你最近把你家公司搞得雞飛狗跳的,還好嗎?”
宋栖寒愣了下,眼底劃過寒光,“誰?”
“你别管是誰,就說是不是。”
“嗯。”
“我能知道原因嗎?”
“......”
“......”
“郁煙,”這一次,他沉默的異常久。良久過後,他仍然選擇了閉口不談,“我會處理好的。”
郁煙大概也能琢磨出他的想法。
他這麼要強又不善言談的一個人,自然不會什麼事情都不分輕重的跟外人講,更何況是暫時隻跟他有身體交流的她。
她理解他,也選擇尊重他。
因此,她選擇直接繞開這個他不願提及的話題,不再繼續下去,“行吧,蝦什麼時候到啊?我想吃飯了。”
“五分鐘。”
“ok。”
“......”
今天是12月24日。
是真正意義上的平安夜。
在國外,每到這個時候,老外們都會選擇跟家人或者朋友們圍坐在一桌上,共同享受着屬于他們的“年夜飯”。
宋栖寒估計也清楚今晚的含金量,于是,他一改簡單快捷,罕見的在廚房裡“浪費”了一個半小時,做了四菜一湯。
晚餐上桌,酒杯碰撞間,他将先前藏好的禮盒拿出來。
遞給她,“郁煙,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郁煙微怔,沒想到他還會花心思給她準備禮物,她邊放筷子接過有重量的禮盒邊道:“我今天沒出門,沒機會給你準備禮物,之後再補吧。”
“沒事,拆開看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