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我在你家車上。】
【盧以姗:??????】
【盧以姗:不兒,你什麼時候來的上海?怎麼一點信都沒有?】
【煙雨:剛剛,估計是你爸找我幫他修東西。】
對面隔了幾分鐘,估計是去确定了這個消息的真實程度後才又回她:【盧以姗:素嘟,一點錯沒有,那老不死的說前幾天和我姑姑吵架,我姑姑一氣之下給家裡的青花瓷摔了,他約你好久你才願意接。】
郁煙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說出最後一句話,稍有些尴尬,【煙雨:我不知道那是你爸。】
【盧以姗:沒事兒,我跟老東西說了,能請到你是他的福氣,他就偷笑吧。】
【盧以姗:你在上海呆多久?我看看我回去來不來得及。】
【煙雨:你家那個青花瓷大嗎?】
【盧以姗:大,而且不止那個,我姑應該是用另一個摔它上面才碎的,你最少要修兩個。】
郁煙:......
吵架就吵架,摔文物是怎麼個事兒。
好歹也是真金白銀買的,就算不看在内涵的面兒上也得看在錢的面子上對它們稍微好點吧。
【煙雨:行吧,那我最少也得呆到明天。】她歎口氣,也沒辦法給出她一個具體的時間,畢竟還沒有見到實物被破壞的情況,【煙雨:你什麼時候回來?】
【盧以姗:晚上六點,正好能一起吃個飯。】
【煙雨:行。】
關掉手機,車子恰好緩緩駛入上海有名的富人區,她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光景,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跳快了一拍。
打心底裡感覺自己不是很喜歡這裡。
索性閉起眼睛靠在座椅裡休息,讓自己不再去看。
不多時,車子停在一幢宏偉氣派的莊園前,司機下車,為她拉開後座的門,恭敬的壓下脖頸,“郁小姐,到了。”
郁煙睜開眼睛,拽着包帶下車。
這是一幢更偏現代感的莊園,地上四層,白牆黑線中鑲嵌着錯落有緻的落地窗,窗明幾淨間,映出後面正在被工人用心修剪的草坪。司機充當引路人,一路将她領進别墅會客廳,面見她這次的委托人。
她進去的時候,男人還在接電話。
休閑中山裝配寬松闊腿褲,脖子上挂個快有她手掌大的玉佛牌,見她進來,擡手示意她稍等片刻,便繼續專注的跟電話對面的人說着什麼。
郁煙無意偷聽,卻因着他說話并未刻意回避她,而從他的言語中隐約聽出他這通電話是跟宋家有關的。
“......我不說賺不賺錢,就單說他宋清桓這幾年幹的那些爛事兒,哪一個不讓我膈應?!”說着說着,他的語調逐漸義憤填膺起來,“俗話說的好,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你猜為什麼這句話不是沒有永遠的仇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因為那些破事是沒辦法用利益彌補的!”
“......”
電話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郁煙眼睜睜看着男人的面色愈發黑了下去,整張臉黑的宛如現世張飛。
他暴跳如雷的喝道:“滾!我去tm的共赢!老子沒他照樣行!”
說完,他就撂了電話。
将手機“噶哒”一聲扔到茶幾上。
男人心煩的撩了兩下頭發,獨自緩了緩劇烈起伏的胸膛,幾分鐘後,他才逐漸平複下來,看上去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
“郁小姐是吧?”他幾步走過來,腔調裡還裹着未消的怒意,“姗姗說你倆是留學期間認識的好朋友,特意叮囑我好好照顧你。”
“不用特意照顧,直接帶我去看需要修複的東西就好。”
“好,你跟我來。”
約莫男人是覺得有殘缺的青花瓷不好看,在她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都将它收納在一樓角落的儲物間裡。郁煙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青花瓷,心裡有些不高興,但礙于他是盧以姗的父親,到底也沒說什麼難聽話。
她蹲下身體去檢查青花瓷碎掉的瓶口碎片,心疼的不行,“全部的碎片都在這兒了嗎?”
“應該是吧。”
“應該是?”
“保姆打掃的,我也不清楚,實在不行等會兒她來打掃的時候我問問。”
郁煙抿了抿唇,對他這副不以為意的态度有點無語。
連帶聲音都冷了下來,“另一個需要修複的東西呢?”
“我扔了,”男人混不在意道:“當初買才不到二十萬,修一下不值當的,還不如直接扔了。”
“可那也是文物啊!你扔了屬于犯罪!”
“犯什麼罪?”
“損毀文物罪。”
“要蹲牢子嗎?”
“要,如果認定你扔掉的是國家保護的珍貴文物或者省級以上文物保護單位的文物,要判三到十年。”
“哦,你也說了得認定,那我都扔了,他們拿什麼定?況且,我就說那是個赝品他們也沒辦法确定是不是真的,那我扔個赝品總不犯罪了吧?”男人一副早已擅長鑽法律漏洞的姿态道:“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郁煙越聽越冒火,覺得文物落到這種人手裡真是可憐。
她狠狠吸口氣,又重重呼出去,恨極了之前的自己沒能機智點點開手機錄音,把他這些惡心話都錄進去。
“盧先生,”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最理智的狀态面對這種畜·生,“那就是我隻負責修這個青花瓷瓶就可以了對嗎?”
“對。”
“這個損毀比較嚴重,我修的話大概要用三天時間,就不按小時計費了,按單件計,能接受嗎?”
“你就直接說修好一共要多少。”
“拍賣價的1%。”
“你搶錢嗎?”男人聽到她開出的條件人都傻了,以為她不知道這件蕭何月下追韓信圖梅瓶的拍賣價,自以為是的質疑她:“你知道這件拍品的拍賣價是多少嗎?就敢要1%。”
“這是2011年澳門中信拍賣會上的展品,蕭何月下追韓信圖梅瓶,”郁煙最不喜歡别人質疑她的專業程度,更别說是他這種什麼都不懂的畜·生,她不急不燥的将這件藏品的來由一一叙述出來,打他的臉,“最終成交價7.7億。”
“按道理這種東西拍回來是要上交國家的,既然現在在這兒,那我也不會胡亂多話,1%,修複費加保密費,我覺得不多。”
“如果不願意,可以找别的修複師,願不願意接,舉不舉報你,就跟我沒關系了。”
“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