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春石向來聽他娘的,便悶悶道:“那好吧……”
幾人分别後,很快衛辛就帶着姜移去成羊牛豬狗販交易所裡買了一頭兩歲半的黃牛。為了便宜行事,衛辛沒有多砍價,最終是以高于市價的三兩七錢成交,然後拿了文書讓牛販子給它套上了車架和輪子。
之後兩人便穿行于幾條土街上,買了需要的東西,一套竈具,喜被喜枕、紅布鞭炮、喜糖喜字、紅燭喜肉……
衛辛沒有買多少豬肉,一是他現在手裡沒有票,散稱的肉又不好貯存;二是他敢肯定父親一定能在祈遼山獵得一頭野豬或是野山羊回來。
期間衛辛記起,又去買了兩個湯婆子和幾大罐紅糖,然後專門帶着姜移去了糕點鋪子讓她自己挑,還順手給她拿了幾串糖葫蘆。
等牛車架上都擺了快一半的時候,衛辛才拉着姜移去了成衣鋪子和首飾商行。
經過一番簡單的挑選,并與店家交涉後,最終姜移買下一年四季的衣服,每季三套,共十二套。還有一套成品嫁衣和兩套含有金銀的首飾盒。
衛辛自己則置辦了一身新郎官服。
兩個老闆笑的是看不見眼,對兩人不住的恭喜,客氣至極,甚至還送了姜移兩身亵衣亵褲、一雙紅鞋和一套妝面紅妝奁。
本來姜移隻想要兩身秋冬季穿的衣裳,其它她都覺得沒什麼必要,但架不住衛辛非要給她買,說她要是不滿意,還有些時間,明日就出發去州府(相當于縣裡)再帶她好好挑挑,直到她挑到滿意的為止。
去州府一來一回得四五天,太折騰了,那哪成,姜移隻好順着他答應。反正這花的又不是她的銀子,他都不心疼,她心疼什麼。
姜移合計了下,大概今日衛辛花了得有五六十兩,光是那套嫁衣都不便宜,上面鑲嵌了不少金箔和珠石,色彩鮮豔,好看。
把這些東西都打包全放在牛車上後,整個車架剛好隻留下一個可以坐人的位置,那裡綁了一根小闆凳,是衛辛之前特意囑咐牛販這麼做的,當然多加了三文錢。
兩人把牛車趕到福玉酒樓時,已經快到下午未時了。此刻衛春石正坐在福玉酒樓門前的陰涼石墩上,拿着一根木棍無聊的戳着地上的落葉。
“春石,走吧。”衛辛喊他。
衛春石應聲:“哎,辛大哥。”
姜移看了一眼身後一車的“戰利品”,有些不放心道:“那這牛車怎麼辦?萬一有人偷拿呢!”
“别擔心,福玉酒樓的夥計等會兒會把它牽去酒樓後院看着的。”衛辛道。
“哦。”姜移想起衛春石的娘一個人還在醫館,不由又問:“春石,那你娘中午吃什麼呢?”
“……我給她買了些熱包子和陽春面。”衛春石說話時,刻意回避着姜移朝她看來的目光。
姜移不由好笑道:“春石,怎麼感覺你這麼怕我啊?莫非我長得像鬼?”
“不……”
“……星移,春石自小膽子就小,你就别逗弄他了。”衛辛适時溫潤開口。
一臉老實的衛春石連忙搖搖頭:“不不,姜姑娘站在太陽底下還有影子呢,怎麼可能是鬼?我隻是……不習慣和女子隔得太近說話。”
他說的是實話,之前跟于小雅說話時,他都是結結巴巴的,如今面對姜移,他除了不習慣還有點毛骨悚然。
因為他總覺得姜移能看穿他的一切,仿佛自己的任何事她都知道,所以他總是回避姜移看來的目光。
其實那日回家後,夜裡他便做了個噩夢。他夢到他和姜姑娘一起出現在一個怪異的地方,那裡的人身着怪異服飾,男女都有些衣不蔽體,男子短發,女子則未盤發。而且他喊着姜姑娘“姐”,兩人一言不合,姜姑娘就對他拳打腳踢的,甚至很生氣時,還會拿着一個鐵圈架子瘋狂打他……
太可怕了。
衛春石說罷便先擡腳走了進去。
福玉樓一向有眼色的夥計連忙走了出來,一個給他們拉牛車,一個對着長身玉立、儒雅俊朗的公子衛辛道:“公子,三位嗎?想吃點什麼?快請進!”
夥計在問明衛辛的身份後,就領着三人往樓上包間去了。
姜移正跟着他們邁着步子爬樓梯,突然一個急沖沖下樓的、滿身脂粉氣的女子與她擦肩而過,女子肩側的裝飾——小鐵圈子“不小心”勾住了姜移的紗帕。
紗帕瞬間掉落,衛辛未遲疑的幾乎同時上前把姜移的臉輕柔按自己懷裡,遮住。
女子連忙給她撿起,道歉:“姑娘,對不起啊。”
“……沒事。”姜移搖搖頭,趕緊接過重新戴好。
出門時,她怕的就是這種,姜移還特地将紗帕死死捆了好幾圈,按理說,不應該會輕易掉落才對。
而且她總覺得哪裡有幾雙眼睛正緊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