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獨棟伫立在遠處,遠遠望去與四周灰撲撲的景色十分割裂,尤其走近後還能看到院内伸出的白色木香花。
白色的重瓣木香花像是在枝條間炸開,順着牆頭垂下的枝條一齊落在牆外,遠遠看上一眼就覺得香氣撲鼻,走近一點恐怕渾身都要纏上香味。
呆站在原地的哨兵心中這麼想着,下一秒鼻尖仿佛就嗅到了淡淡的木香花。
“是你?”
不是錯覺,聽到耳邊響起的聲音他猛地回頭:“阮、阮向導。”
阮祺甯面帶微笑,先是看向他,然後才低頭瞧着他手中的東西:“你是來送物資的?巧了,我剛回來。”
阮祺甯來到前線F208區的時間并不算太長,與她這個半途來到這裡的向導比,其它向導在派遣期早早就來到這裡安頓下來,有的向導覺醒前就生活在這裡,有的向導派遣期長達三年,一部分是今年剛到,另一部分派遣期快要結束了。
隻有她,既不是出生這裡,也不是正式服務期來到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阮祺甯沒能分配到向導們居住的中心區,這也不見得是個壞事,畢竟獨棟和寬敞的公寓相比她心中有自己的選擇。
這裡雖然不是中心區,但是附近就是哨兵們的警衛處,與前方作戰的哨兵隊伍相比,這裡的哨兵更多的負責的是巡邏一類的後勤工作,他們的畸變率大大降低,所以這裡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眼前的這個哨兵今天來是為了送物資,阮祺甯作為向導有自己的專屬待遇和物資,小到衣服服飾,日常食物,大到精神力恢複藥劑,向導理事處都會将這些物資一一核實發放到向導手中。
阮祺甯與其它向導并不住在一起,因此會有哨兵專門派送,這個年紀的哨兵就負責派送她的物資。
現在的木香花開的正濃,而幾個月前它還隻是一支快要枯死的枝條,阮祺甯随身帶着它,她的行李搬進這裡的第一天,它也紮進了這塊土地。
年輕的哨兵拿着包裹跟在向導身後,一步步離那座精緻的屋子越來越近,香味也越來越濃。
阮祺甯回過頭:“最近是它的花期,花開的豔香氣也濃,一定要記得屏蔽五感。”
身前的向導突然回頭,帶起一陣裹着花香的風,拂過他的臉頰好像将他的思緒也帶走了,他呆楞地盯着向導的臉,那一雙黑色的眼睛帶着笑仿佛也傳染了他,他拿着包裹也呆呆笑起來:“是!”
天上的太陽已經落下了一半,昏黃的陽光落在木香花上,仿佛為那白色的花瓣鍍上了一層黃色外衣,此時獨棟的外面正站着幾個人。
年輕的哨兵擡頭一看,是幾個哨兵,等看到他們手中的東西他心裡嗤笑一聲。
他們手中拿着儀器正對着那叢木香花不停檢測,他們一定是特地等到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哨兵,心裡揣的什麼主意個個都心知肚明。
明明這叢木香花每天都要檢測異變率,怎麼今天偏偏要等到這個時候。
幾個哨兵頓時瞪圓了眼,暗自盯緊對方。
阮祺甯沒有注意他們的眼神官司,一個個打了招呼才離開。
隻留下幾個哨兵在外面大眼瞪小眼,一個不查忘記了屏蔽五感,下一秒濃郁的花香瘋一樣擠入鼻孔,幾個人頓時臉色一變。
這一幕落入遠處路過的哨兵眼中,他調動五感清晰的看到了牆頭上爬出的木香花,馥郁的花香沁入心脾,可他隻覺得甜膩:“那是誰的住處?”
身旁的哨兵略顯不耐,可看到他指向的方向後他的語氣立刻歡快起來:“那是阮向導的住處,那叢木香花就是阮向導親自種下的。阮向導就是為你精神疏導的向導,這你應該知道吧?”
旁邊哨兵的語氣從雀躍到質問,轉變就在一瞬間,闵綏安敏銳的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他垂下眼睛:“當然,我隻是覺得那叢花很漂亮。”
對方聽了這話情緒立刻高昂起來,原本冷着的臉因為這一句話濃烈起來,前半程一句話不說的他變得滔滔不絕。
闵綏安靜靜感受着這些變化,他想,在前線想要維持這樣一叢花不異變,花費的資源會有多少呢?耳邊是喋喋不休的聲音,鼻尖是越來越淡的花香,他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那一雙冰冷的眼睛。
“你怎麼這麼慢?”
對于庭院中突然冒出的聲音阮祺甯接受良好,神出鬼沒,好像永遠站在哪個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簡直成了穆筱竹的怪癖。
四周無人,阮祺甯臉上的笑意褪了個幹淨,甚至在聽到穆筱竹聲音的那一刻浮出一絲無奈。
見人不理她,穆筱竹也不惱,門外的哨兵們早就離開了,她走到木香花下打開了五感,下一秒就打着噴嚏跟着阮祺甯跑進了屋:“我說,這株花你就不能砍掉嗎?不僅要浪費積分兌換資源,那群頭摸不着腳的哨兵還借着這個理由整天往這邊跑,害得我每次都要等人散了才敢溜進來。”
阮祺甯進屋放下了手中的包裹:“所以,他們都關閉五感了你為什麼不趁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