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裡亮起一陣火光,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原地,四周再次恢複一片漆黑。
等周圍徹底安靜下來,趙維義直起身子朝前走去,擡腳跨進了一片月光中,他擡起頭看見了天上被兩側牆壁擠壓的月亮,那麼圓那麼亮,可怎麼也照不暖他的身體。
*
污染區深處。
穆筱竹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拍了拍身側昏昏欲睡的刺頭:“快看,今天的月亮真圓。”
紅色的藤蔓伏在穆筱竹的肩上,兩根軟刺扒着她的肩睡得正香,突然被拍,一下子驚醒。
頂端豎起的葉子朝上甩動,愣了幾秒,然後下一秒拍在了穆筱竹的臉頰上。
原本挂在她耳垂上的霧蛻看見了這一幕,一下子不樂意了,掄長了觸手朝刺頭甩去。
這下刺頭也不開心了,穆筱竹它打不過,一隻變異的蟲子它還打不過嗎?
僅有的兩片葉子立刻伸長朝着霧蛻還擊回去,穆筱竹趕忙伸手一把抓走了霧蛻:“别打别打,你們兩個怎麼也能打起來。”
刺頭不甘心,繼續向前伸長葉子試圖偷襲。
穆筱竹的手也困不住霧蛻,它蠕動身體從她的指縫溜過去。
不等穆筱竹繼續勸架,睡了一天的貓終于醒了。
穆筱竹立刻把它倆抛在腦後,伸出另一隻手朝小貓摸去。
剛醒過來的小貓看到的就是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還有突然傳來的危險氣息。
它立刻張開嘴朝前咬去。
穆筱竹看着自己指尖鱗片上劃出的痕迹,臉上帶着興奮:“再來一下,你這身體小小的,力氣倒不小。”
她伸出自己覆蓋鱗片的手指朝小貓摸去,得到的是哈氣聲,四隻腳踩在她的手掌心不停朝後退,一個不穩朝後跌去。
穆筱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它的後頸,另一隻手抓住纏在她脖子上的藤蔓,刺頭那家夥差點把她勒死。
懸在半空中的貓開始掙紮,一旁的刺頭被吸引過來,伸出一片葉子戳了戳小貓,霧蛻重新挂回穆筱竹的耳垂上,時不時爬上她的頭。
巨大的月亮懸在天上,石洞前空曠的地方被照的明亮,穆筱竹垂頭逗着手中的貓,身後卻突然傳來狼嚎。
黑色的鱗片從穆筱竹身上炸開,她猛地回頭,月光清晰照出了她眼中的豎瞳,以她的眼睛為中心,黑色的鱗片慢慢向四周刺出,她的瞳孔正在不停收縮。
原本還在掙紮的貓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它張着嘴朝洞口看去。
紅色的血絲有粗有細,一根根縛在山洞中間那個生物身上,阮祺甯正站在他的身邊。
山洞中間最上方是一顆發光的石頭,寬大的鬥篷被阮祺甯抖開露出了略顯蒼白的臉,柔和的光落下打在她的臉上,化不開她眼底的漆黑。
他的四肢被血絲牢牢困住,連嘴巴也被死死綁住。
那雙血紅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阮祺甯,一旦束縛被解開,毫無疑問他一定會咬斷阮祺甯的喉嚨。
阮祺甯握住手中的刀毫不猶豫劃開了他的皮膚,細碎的嘶吼從他的喉嚨中發出,那顆巨大的狼頭開始瘋狂甩動,身上的束縛被一根根掙斷。
等所有的血絲被掙斷,他也露出了全貌,狼頭人身,灰白的毛發覆蓋了他的全身,腰間腿上隐約還能看見殘破的哨兵制服。
他張開嘴朝阮祺甯發出了嘶吼,擡腳朝着她撲去。
就在他即将碰到她前,密閉的空間突然有風吹動,接着他的腰間腿上出現了更多的劃痕。
更多的血絲從水潭中湧出死死捆住他,水花濺起,他徹底被拖入水中。
他在水下掙紮帶動着水波蕩起,阮祺甯立在岸邊看着水下的他慢慢停止掙紮,越來越多的血絲将他捆成一個繭。
石洞再次恢複一片沉寂,黑色的袍子襯的阮祺甯臉色越發蒼白,血色漸漸在水中湧動,他的身影慢慢變得模糊。
阮祺甯閉起眼睛輕歎了口氣,一聲低喊在山洞中響起,可惜誰也聽不見。
阮祺甯從山洞中出來時,穆筱竹已經調整好了狀态,山洞裡是什麼東西,和阮祺甯有什麼關系,穆筱竹從來不會過問。
她們默契的跳過這些問題,誰也不去打探對方的秘密,就像是阮祺甯從來沒有問過穆筱竹的身份。
穆筱竹的臉上是熟悉的嬉笑:“我和刺頭商量好了,霹靂就交給它養。”
阮祺甯挑了挑眉:“霹靂?”
穆筱竹指了指地上的黑貓,比起之前它現在坐在地上乖得不得了:“我給它起的名字。”
穆筱竹最喜歡給它們起名字,除了霧蛻她沒有被拒絕過,當然要排除武力壓制的因素。
阮祺甯看向一旁安靜的刺頭:“你知不知道刺頭吃肉。”
穆筱竹瞪大眼睛朝刺頭看去:“它不是很維護自己的同類嗎?”
阮祺甯的笑聲中夾雜着刺頭憤怒的捶地聲,穆筱竹抓起刺頭開始給它上教育課,遠處時不時随風飄來畸變種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