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夏克萊特莊園,城堡側翼。
布萊克公爵在境内發布公告,要給他那剛年滿16 歲的女兒塔拉莎挑選贅婿,一時間境内所有未娶妻的男子争先恐後地趕往伯爵城堡獻殷勤,除了那走不了路的老人還有那尚在吃奶的幼兒,境内上到四五十歲下到十一二歲的貴族将夏克萊特莊園擠了個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那扇華貴的雕花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這場宴會的主角姗姗來遲。
門一開,他們就看見一位綠裙小姐站在面前,滿頭黑發被盤起用精美的綠寶石發夾固定在腦後,寶石固然璀璨奪目,卻無法與她的眼睛比拟,那是一雙讓人一看見就再也無法轉移注意的深綠色瞳孔,像春日的雨後森林一樣通透澄淨,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綠意都是從這雙眼眸裡往外延伸的。
她鼻尖綴着一顆鮮紅小痣,廳内的燈火似乎都被她盛在眼眸和小痣裡,滿室的繁華在她面前都顯得暗淡下來。
這一切都被走到門前的侯爵看得清清楚楚。
身後的嘈雜都被他忘在腦後,也聽不到後邊的呼喊,察言觀色的技能成了擺設,所有自以為是的小心思早就融化在她的眼眸裡,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罩子套住兩人,旁邊的一切都成了虛無。
達利安呆愣地看着這位仿佛瓷娃娃一般的小姐,舉起的手都忘記放下。整個人仿佛變成了遠古雕塑,再也動彈不得。
然後他就看見瓷娃娃小姐掩嘴笑了。
達利安滿臉通紅,下意識挺直背,結結巴巴地做自我介紹,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紳士一點。但效果不盡如人意,因為他完全忘記收回他的手。
身後的貴族不知是誰笑出聲。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紅暈瞬間從臉蔓延到脖子,整個人快變成餐盤上誘人的火雞。
“哈哈哈哈,塔拉莎,到這裡來。”布萊克伯爵笑道。
塔拉莎順從點頭,提裙向着火雞男士優雅欠身,施施然繞過他向父親走去。
沒有達利安的遮擋,餐桌旁的貴族将塔拉莎看得更加清楚,紛紛愣在原地。
塔拉莎低垂着頭将這些目光屏蔽在外,自顧自地行禮,落座于公爵右首第一個位置。
臉卻因為注視變得粉紅,比餐桌上的桃子還要粉嫩誘人。
貴族們像是才反應過來,紛紛向她投向比之前更加炙熱的眼神。
恭維與贊美就像不要錢一樣湧到塔拉莎面前,她擡眼環視桌旁每一個人,所有人的眼睛裡都寫滿了驚訝、貪婪、欲望和勢在必得,仿佛她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一樣。
貴族們強行按捺欲望,誰都知道今天這場宴會是給公爵女兒招贅婿的相親宴,畢竟公爵早已宣告天下。公爵的女婿将會繼承公爵的爵位,掌控整個埃斯珀森領地,這是埃斯珀森境内人盡皆知卻又秘而不宣的事。
布萊克公爵雖然隻有過一任夫人,但身邊情人無數,年輕時是整個王國數一數二的花花公子。按照他那個處處留情的風流性子,他的子嗣說不上子孫滿堂也不會單薄。但偏偏如此,不知是不是埃斯珀森家族代代單傳的傳統延續至今還是他風流成性的報應,花花公子布萊克隻有一個孩子。
倘若家族旁支還有人選,布萊克就不會大張旗鼓搞這麼一場宴會。但偏偏家族裡就連旁支都人丁單薄,唯一一個合适人選在聽聞布萊克公爵有傳位給他的意願,忙不疊就跑了,隻留下一封信,說是要去當航海家闖蕩四方,之後再無音訊。
兜兜轉轉,依舊隻有給女兒招贅婿這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