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她是真的不滿,下面就該站起來推出一張支票,讓我離開吧。]
猝不及防聽見這句,牧新被震驚得讓食物給噎住直咳嗽。
他慌亂地摸到杯子,一手揮了揮,艱難道:“我沒事,你們繼續……”
許知霖雙手交握着放在腿上,又把視線移到牧新身上,還是沒忍住在他背後拍了拍。
牧新咳得頭熱,隻顧着表示自己很好。
文思沂說:“吃自己的,不要多想,你看,現在成什麼樣了?”
她還要說話,牧新就看着許知霖突然站起,然後說:“文阿姨,我今天來,先是說對不起。”
文思沂:?
牧新也從不可置信轉懵轉尴尬,此時他也不管還有沒有誰在看,習慣性拉着許知霖的手就要把他扯下來,“……你幹嘛?”
許知霖看起來并不太情願地坐下,又站起來,似乎憋着很多話。
文思沂複盤了今早的事,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但這個時候她不可能就這麼敗下陣,于是輕輕點了頭,淡淡道:“嗯,你先說。”
“媽……”牧新都有點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了。
他以前覺得許知霖是主角什麼的簡直是瘋了……許知霖到底哪裡像主角了!
許知霖說:“我知道今天遲早要說的,這也是我來的最大原因。”
文思沂擡眼看他,仍舊淡淡的,“嗯……說說你們早戀的事情?”
許知霖毅然決然地點頭。
牧新反倒有點平靜了——文思沂說的僅僅是一個她根本不是特别在意的“早戀”問題。
“媽,其實我們——”
“是我越界的。”許知霖說。
牧新把話咽回去,開始思考自己“拯救主角避免黑化”計劃導緻許知霖彎掉的可能性。
最終的結果是不忍直視,許知霖多少帶了點自我洗腦意味。
因為牧新确實對所有人幾乎是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許知霖視角裡他曾經給過落魄的許知霖随手的一點好。
記憶會将人無限美化,許知霖眼裡,牧新是一個救了他的人。
牧新車禍後就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反派,陰差陽錯間又把許知霖對他的印象加固了。
牧新低低“啧”一聲,想着自己果然還是有天選之子天賦的,許知霖就這樣又被他選中。
“沒事,你說。”牧新笑起來,又嘀咕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搬出什麼。”
許知霖猶豫一瞬,還是說:“阿姨,牧新是個好人。”
“他對我好,是我不知好歹,反而借此傷害了你們。我知道我現在什麼也不是,所以不能和你們證明什麼 ,但我想,這次給我留一個機會。”
“我很清楚,你們眼裡我隻是個沒什麼背景的學生,可能很多事都沒看懂就來了,但我還是敢說,我希望我能有機會也對牧新好,對你們好,就算是償還,也——”
“許知霖。”文思沂打斷他。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樣稱呼這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隻是再看,文思沂還是不能把他和那些整天笑笑鬧鬧的學生們歸為一類。
“不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文思沂笑了笑,“我又不是要敲打誰,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有分寸就行,你快坐着。”
牧新也就順勢去拉他。
文思沂呼出一口氣,直白道:“坦白說,我一開始察覺到不對的時候确實不太高興。我就想着,我兒子這麼多年一直安分守己,連個叛逆期都沒有,怎麼一下憋了個大的?”
“我後來又意識到,這不該是我的想法。對于牧新,我和他爸爸一直以來都是希望他做自己的決定。”
“他對自己的事規劃很清晰,所以我覺得,你也不是突然出現的。”
牧新聽着開始有點心虛……
他要和文思沂談關于許知霖的事,自然不可能說壞話,臨時會話加優點buff的可能太大了。
文思沂的話顯然不在許知霖的意料之中。
“您,您的意思是……”
“不幹涉。”文思沂說。
牧新忽然被她扯着袖子拉過去,臉上忽地就被按住,這會兒文思沂就像很多母親一樣注視着他。
“不過要是受委屈了,就回家,爸媽在家。”
牧新按着她的手,笑出一聲,“謝謝媽媽。”
文思沂如釋重負。
“對了,我沒來得及準備什麼。”她忽然又說,然後打開手機給許知霖轉了筆錢,“之前你轉錢的事下次不許做了。小許,下次等你賺得更多了,再來,我一定收下。”
文思沂作為長輩,說話也确實有點敦敦教誨的意味。
許知霖手上攥得很緊,好久才松開些,說:“這次,會的。”
他不是在說賺那筆錢,牧新很清楚。
文思沂鼓勵地笑了笑,轉頭喊起牧琛來洗碗,這事牧新自然主動和許知霖去了。
“許知霖,你今天到底想來幹什麼?”牧新忍俊不禁,“我說讓你來,你的行動能力未免太強了。”
許知霖搖頭,說:“前幾天我就想和阿姨說了,昨晚她問我,現在這個階段是什麼想法。”
“我想,這次我得抓住一顆星星,所以我說我想當面和她聊會兒。”
“嗯,然後呢,今天滿意嗎?”
小花園的陽光很好,連着下了多日的雪,今天好像還反射着餘溫,又全部澆在這一小方天地被捂熱。
許知霖沒忍住摟上牧新,珍重地低頭在他唇上點水一瞬。
“我一開始很愧疚,可是阿姨她大概不希望自己兒子喜歡這樣一個人。”
牧新了然,湊近索取了一個比剛才纏綿的吻。
“許知霖,我喜歡的是許知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