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機屏幕,他這一次好奇地問: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們身上的事是一個錯誤呢?
又說:關于為什麼會存在這些奇幻現象的事就不問了,你肯定不想說,也沒事,我不是很在意,畢竟我之前連世界是本小說都能接受。
……就是吧,我感覺你很在意這個問題。
時光那邊的輸入中持續了五分鐘。
牧新不想繼續盯下去了,想着對方不願意說起他也不可能還咄咄逼人。
半晌,時光卻隻說:有時候真的很煩你們這些對情緒敏感的人。
牧新認真發了一堆“抱歉”後默默退下,不再打算繼續騷擾了。
但時光又不是在生氣,很快發來一串文字:我曾經在自己的專業方面沒做好,甚至可以說做錯了,後果嚴重得導緻我和我現在的家人分開了很久。
直到現在,我依舊很清楚地知道,我還是害怕重演。
時光是一個,在牧新看來外表看着很堅硬的人。
但這話一點也不。
【恭喜。】
他又說。
【至少沒有經曆太多不情願的事。就算有,對于你們來說,也已經是不會存在的了。】
牧新之前一直覺得時光不像屬于這裡,現在卻又覺得,他不得不屬于這裡。
因為他确實是個情感很豐沛的人,和多數人一樣,外表的冷硬并不能看出什麼。
牧新看着手機發了會兒呆,不再多想了。
【謝謝,你也是吧。】
【對了,下次見面除了解決所有事情之外,我覺得我們可以做個朋友。你是個好人。】
發完牧新察覺到不對,好人卡就這麼發出去了?
時光可能也覺得無語,一串省略号過來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直到第二天,牧新看見了他淩晨的消息:我同意了。
牧新嘴角抽動一瞬。
這能是時光發來的他考不出那個狀元。
但時光也沒解釋,牧新也就擱置在那了。
除夕晚上,牧新必須要跟着父母去遠在京華的老家。
京華城早早禁煙了,牧新也沒有看春晚的習慣,他便隻能坐在院子裡看着并不算明亮的天。
許知霖發了一條長視頻,他在朝華巷口點燃了煙花,随後鏡頭上移,牧新得以看見黑色的天時而五彩缤紛。
“新年快樂,星星。”
許知霖的聲音夾在裡面不太清晰,但牧新聽見後還是迫不及待地打了視頻過去。
許知霖的背景還在閃爍,也吵,周圍随時都有小孩在叫。
“怎麼樣啊,你今年是不是被好多孩子喜歡了?”
畢竟是一個抽盲盒能幫忙把最冷門的角色抽掉,讓其他人放心開賭的人。
許知霖苦笑,“确實,剛才又抽找我去抽了兩個。”
他拿出來給牧新看了眼,剛好是牧新看過的動漫,也剛好又是熱度最低圖從來都不好看的反派角色。
有時候牧新都懷疑這個角色背後塞錢給制作組了,不然為什麼跟着主角團一起出谷……
“沒事啊,打不過就加入,你可以試圖喜歡這個角色。”
“還是不了。”許知霖說,“我不太懂這些,但‘喜歡’我隻想對你說。”
牧新想告訴他,喜歡分很多種,但想想也知道,許知霖不會贊同的。
他是經曆過一次人生的人,算起來其實比大多數人都懂,他隻是不願意有那些額外的“喜歡”。
“鄰居把煙花搬出來了,你看嗎?”許知霖忽然問。
牧新還沉浸在剛才的思緒裡,說:“讓我看一下你。”
許知霖便湊近鏡頭,又說:“星星,我不會因為那些而覺得自己是空的。我已經得到很多以前奢求的東西了,剩下的,我隻想和你一起。”
許知霖總是這樣,平時愛逗他又耍賴,說着說着卻又會突然表露愛意。
牧新原本是趴在椅背上看着鏡頭,這會兒直接把眼睛埋在胳膊裡。
“……聽到了。”
“新新,過來放煙花!”
牧新擡頭看過去,“什麼煙花?”
兩鬓花白的老頭出現在眼前,手上劃拉一下,很快便笑起來。
“啪——看見沒,爆炸了!”
牧新歎了聲,“爺爺,我不是小孩了……”
老頭還是笑着,隻是很快被另一個老婦人扒拉着稀疏的頭發罵了兩句。
“新新今年都二十了,你還當小孩是不?”
“……奶,虛歲不必了。”
老婦人忽然神色凝重湊到跟前,牧新才想起自己還打着視頻。
“這誰?”
牧新頭皮一緊,“我同……”
“思沂說的那小子啊?”
牧新開始慌了,許知霖則緩緩移動出鏡頭。
老婦人下一句緊接着:“我讓牧琛那小子買最早的票,明天來過春節。”
話是對誰說的,不言而喻。
“奶奶……?”
老婦人斜睨着他,就差指着鼻子了,“你也是,這麼大的事也不說,什麼時候結婚?”
牧新:……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算上那個虛歲,我也結不了婚?”
“你耍流氓?”
許知霖聽着都默默移回鏡頭内,然後點了頭。
牧新:……
這次牧新是真跑了,跑到院子外蹲在牆角,就開始生無可戀。
許知霖倒是看着一切,然後說:“那就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