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
穆長生猛然擡頭,機甲右臂擡起,硬生生格住那道無形刀氣!
“锵——!!!”
金屬與鏽刃碰撞,火花迸濺。
蓑衣劍客的劍鋒震顫,暗紅刃紋如活物般蠕動,仿佛渴飲鮮血。
而穆長生,緩緩握緊拳頭。
機甲剩餘能源——2分47秒。
死鬥,再開。
雷鈞的軀體在指令下達的瞬間崩解。
血液蒸發,神經焚毀,髒器坍縮——維生系統徹底瓦解,化作猩紅粒子風暴,瘋狂灌入那具由自身骸骨熔鑄的猙獰機甲。
“轟——!!”
屍魔屠刀劈落,斬裂空氣,卻在觸及撈雷的刹那——
骨鐵裝甲暴漲!
鏽蝕的屠刀被硬生生撞碎,崩裂的金屬碎片如暴雨般濺射。雷鈞的身影化作一道赤紅閃電,直貫血肉母樹之下!
“咔——!!”
劍與骨臂對撼,沖擊波炸開一圈焦黑裂痕。裝甲迸濺,骨骼碎裂,但撈雷殘存的意志仍以純粹的能量态死死鉗制劍鋒,為穆長生撕開最後一道攻擊路徑。
視野開始坍縮。
所有顔色被抽離,隻剩下噪點與雪花。像一台瀕臨報廢的老式顯像管,畫面扭曲、撕裂,最終—
定格在灰白的靜默裡。
而穆長生,已踏着這道用生命鋪就的裂隙,沖向死域之門
那一瞬,穆長生的眼神凝固了。
機甲發出刺耳的金屬嘯叫,關節處迸濺出刺目電火——不再是人類的拳頭,而是被鋼鐵裹挾的毀滅風暴。
轟——!
轟——!
轟——!
每一拳都砸在閘門與嵌合鎖上,金屬扭曲、鉚釘崩飛,焦黑的合金門闆在狂暴的沖擊下凹陷、龜裂,卻仍未徹底洞開。
陸峰喘息着,肺部灼燒般疼痛。
他的念力早已枯竭,精神如同被撕裂的破布,卻仍強行榨出最後一絲力量——
“嗡——!”
虛無的鋼鍊憑空凝結,纏繞住屍骸劍客的軀體,鎖死關節、絞緊骨骼,甚至刺入那腐朽的血肉,如毒蛇般勒進骨髓。
“咯吱……咯吱……”
屍骸劍客的軀體在念力束縛下震顫,枯骨手指緊握劍柄,漆黑的劍鋒卻仍在緩緩擡起——
咔!
念力鋼鍊崩斷了一根。
精神如遭重錘!
鼻腔溢出一絲鮮血,混沌侵蝕着意識,視野開始模糊,耳邊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屍骸劍客骨骼摩擦的死亡低鳴。
剩餘時間——1分59秒
門,還未破。
劍,即将斬落。
大門裂開一道細縫。
昏黃的光黏稠地塗抹在牢穆的視野裡,像某種腐敗的蜜糖,緩慢地、扭曲地流淌進來。
身後,穆長生的機甲殘骸正在崩解。
金屬碎片如垂死的蝶翼剝落,一塊塊砸在地上,發出空洞的撞擊聲。那些曾燃燒至熾紅的裝甲,此刻冷卻成灰黑的廢鐵,散落一地,像是某種被遺棄的骸骨。
“砰——”
穆長生摔落在地,與地面碰撞的悶響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所有人的神經上。
他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從肺裡撕扯出什麼。血從嘴角溢出,順着下颌滴落,在塵埃裡砸出暗紅的斑點。
但他仍在前行。
拖着沉重的軀殼,踉跄着,跌撞着,向那縷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