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殿下年紀尚小，未見過血腥場面，當場吓壞了，昨晚為了她不停跪求陛下放過自己，丹朱何德何能得到殿下如此真心以待。

白蘅冷聲說:“這裡沒有殿下。”

丹朱:“殿下，奴婢雖期盼你在龍族長大，可不想你因此放棄公主身份。”

現在隻是暫時蟄伏一段時間，等殿下真正成長起來的那一天，一定能親自報仇。

白蘅:“公主又如何？”不照樣被人冤枉，想打就打，連個女官都護不住。

丹朱動了動唇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口，殿下除了身份一無所有，而這個身份帶給她的是無盡深淵。

白蘅不明白這公主身份有什麼好的，疑惑道:“丹姨想回去做女官嗎？難道在這裡和你的家人團聚不好嗎？”

丹朱不答反問:“殿下舍得離開陛下嗎？”

殿下自出生起便沒有了母親，雖然嘴上不說，但她心裡一直留有陛下的位置，每天都很期待和陛下見面。

凡是陛下期待的功課，殿下總能完成的很好，每天回宮還會加練一會兒字帖，成為衆皇子公主中寫字最好看的一個。

殿下的努力，丹朱都看在眼裡，知道她在用行動證明她喜歡這個父親。

即使汀蘭在中間橫插一杠，白夢瑾的故意冷落孤立，但她始終對陛下尊敬有加，不曾懈怠自己的功課。

白蘅沉默，舍得嗎？當然舍不得，父皇是第一眼見到的人，對她來說與衆不同。

那又怎樣，父皇還會有很多孩子，她不是父皇唯一的公主。

可外祖父願意為了救她，跪下求父皇準許自己出宮，她聽過很多關于外祖父的故事，戎馬半生的人不曾對誰低過頭，這次纡尊降貴求父皇，她不想讓外祖父失望。

白蘅下定決心說:“舍得。”哥哥說，真心要給自己值得在乎的人，既然自己對父皇來說可有可無，那她也不必強求父女之情。

丹朱愣住，殿下總有超出常人的理智，身上有不符合她的成熟理性，她常常想，這是幸還是不幸？

白蘅笑了笑:“所以……丹姨以後不用稱殿下。”她在龍淵不是什麼殿下，隻是母親的女兒，普通的龍族一員。

丹朱不忍心:“是我害了殿下。”若是她再小心一些，也不會連累殿下出宮。

白蘅寬慰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蘭妃母女看不慣她，沒有小産，也會找其他理由逐她出宮，結果都一樣。

丹朱心中始終過意不去。

白蘅隻好讓她替自己去辦一件事，将她留在天宮的東西拿回龍淵，當這次将功補過的機會，以後她将不再踏足天宮。

丹朱領命，承諾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好。

能下床走動，丹朱便帶着龍族侍衛回天宮，直奔紫曦宮收拾東西。

白琂聽說龍族來人了，蹭一下站起來，猜測是不是女兒回來了？

趕到紫曦宮的時候，丹朱正安排侍女收拾白蘅的小物件，龍族侍衛負責裝箱擡走，統領知道陛下礙于面子開不了口，他主動問:“丹朱，你這是做什麼？”

丹朱行禮:“啟禀陛下，小小姐說上次忘記收拾行李回龍淵，所以特地叫奴婢回天宮清點東西。”如果可以，她連花草都不想放過，這是小姐在世時，親手種的花草。

突然改變的稱呼，打得白琂措手不及:“小小姐？”

丹朱直起身，底氣十足:“小小姐說從現在開始，她不是什麼公主，隻是小姐的女兒，自然稱她為小小姐。”

白琂不信:“她當真這麼說？”他以為女兒隻是賭氣，回龍淵玩兩天就會回天宮，沒想到等來的是她放棄自己的公主身份。

丹朱拿出白琂曾經贈予白蘅的玉佩，這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信物，證明自己所言為真。

白琂握緊玉佩，依舊不死心:“她在賭氣對不對？”他可以親自去龍淵接女兒回來。

丹朱:“陛下還會有很多孩子，老族長說小小姐是龍族唯一的公主。”地位尊貴，受人敬仰。

統領悄悄打量白琂，臉色不太好看，說不清是難過還是憤怒，但他似乎感覺到身上隐藏的殺意，替丹朱捏一把汗。

最終白琂選擇退讓:“好，吾同意她在龍淵住，她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她永遠是吾的女兒，是天宮的嫡公主。”他不同意斷絕父女關系，阿蘅隻能是他的女兒，從來不屬于龍淵。

龍族再一次搶走了屬于他的東西，白琂從沒有生出如此強烈的怨氣。

伸手将玉佩還給丹朱:“回去告訴阿蘅，她的父皇在天宮等她回來。”說完揮袖離開。

丹朱搖了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路上聽到有人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蘭妃小産的幕後真兇其實是小殿下，根本不是醫官所為，陛下為了遮掩事實都把小殿下逐出天宮了。”

“聽說了，龍族擔心走漏風聲，連夜帶小殿下回龍淵，沒想到小殿下小小年紀心思竟如此歹毒，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嘛，這次能不能回天宮都難說，我看以後也不用稱呼什麼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