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馬加鞭終于抵達邊關,在空中便見龍族大陣将整座城池保護起來,飛身落地時看到白蘅率領殘餘族人和妖兵打得不可開交。
淩淵抓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幸好來得及時,阿蘅妹妹無礙,懸着的心才肯放下。
白蘅擡頭一看,淩淵不是孤身一人,還帶了數十名族人襄助。
淩淵自責抱歉:“對不住,我隻能帶這麼多人。”他違抗族令跑出來,能召集到的族人,都在這裡了。
白蘅本沒有奢望誰能在這個時候能出手相助,拍了拍他的手臂,“保護好自己。”感謝的話留着日後再說。
無瑕照顧他,喚一聲,“商黎。”
商黎立馬跟随她沖殺敵方陣營,趁國師被困住的時候,準備一招制敵。
妖兵前仆後繼,保護國師。
刀起刀落間,堆屍如山。
随着白蘅消耗的靈力越多,法陣越弱,國師三兩下便掙脫了法陣,提着三叉戟砍來,勢必要找回面子。
自己活了數千年,不能敗給一個幾百歲的小娃娃。
幾招下來,三人打得不分勝負。
身後還有數萬妖兵觀摩大戰,國師不甘心和他們打成平手。
深知自己更不能敗給他們,惡狠狠地說:“你若想留,今日便徹底留在邊關吧。”
國師一聲嘶吼,身體瞬間長大數百倍,烏雲遮月,哈哈大笑,地動山搖。
手舉三叉戟,彙聚上千年的妖力,緩緩落下,裹挾着勁風,白蘅急忙調轉本體靈力抵擋,兩人的金鐘罩被妖力撕碎,逼得兩人連連倒退。
淩淵眼看不妙,“阿蘅妹妹。”想過去幫忙,被三叉戟的幻形擊飛,踉跄倒地,吐出鮮血。
族人跑過來扶他:“少主。”
淩淵搖頭,他沒事。
伍剛大喊:“老匹夫,你要是傷了殿下,我定要你們整個妖族陪葬。”
雀九得意忘形:“你還是先擔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邊關。”九節鞭化成利劍,動作幹脆利落,雖力氣不及他,但勝在身體敏捷,誰勝誰負還不知道。
妖王躲在妖兵中,暗中觀察,國師已經拿出看家本領,這一擊,必能取白蘅性命。
如果白蘅能在國師手下平安活過來,證明她就是神君轉世。
若她是白蘅上神,今日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徹底把她留在邊關。
衆人屏住呼吸,心提到嗓子眼,閉眼不敢看白蘅的慘狀。
淩淵想去幫忙,卻被族人攔住,他們不能讓少主出事。
忽而迸發出一道青光,一條青龍騰空而起,發出驚天動地的龍嘯,俯沖而下,抓住三叉戟徹底撕了個粉碎,紅光随之散去,瞬間把國師打回原形。
龍嘯聲不絕于耳,滾滾音浪席卷全身,仿佛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衆人情不自禁地捂住耳朵,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青龍盤旋在天空之上,怒目而視,一掌抓住國師,從空中重重摔落,将他砸進深坑,身體嵌入沙石中,徹底昏死過去。
青龍死死護住白蘅,震懾住妖兵。
妖族不得不鳴鼓收兵,青龍安心回到龍耀體内。
本該令人高興的事,大家卻沒有一張笑臉,憂心忡忡地望向城内。
剛才是族長的真龍形态,雖有強大沖擊力,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招是留着逃生用的,不到生死絕境,絕不能用。
族長還身受重傷,怕是兇多吉少。
白蘅趕回城時,族人自發站在軍帳外,垂眸落淚。
藥王知道白蘅回來,掀開軍帳,“殿下,和龍族長告别吧。”說完轉身去抹眼淚。
白蘅顫顫巍巍地走進軍帳,看到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龍耀,眼淚止不住地落下,哽咽着說:“舅,舅父。”
龍耀睜開眼睛,氣若遊絲,“阿蘅回來了。”有氣無力地伸出手。
白蘅握住他的手:“舅父,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為什麼要救我?”如果舅父不出城救她,憑借藥王的醫術,一定能讓他平安活下來。
“傻瓜,那你又為什麼要冒險來邊關救我?”
白蘅淚流不止,不忍心看他死去,抽泣地說:“一定還有辦法救你的,對不對,舅父你撐住,我後院還有很多……很多七彩蓮,我把它們都摘來給你做藥引。”
她未破殼時便是吸收七彩蓮精華,孕育靈脈,它們一定也能護住舅父的靈脈。
龍耀想抱抱她,可惜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阿蘅,沒用的,護心鱗已碎。”召喚出龍身已是強弩之末。
“舅父很高興。”
“?”
龍耀勉強擠出一抹微笑:“百年前我護不住你母親,現下總算能護住你。”
“舅父,我不要你死,哥哥和外祖父還在等你回家。”她願意用自己的命換舅父的命。
龍耀還是第一次看到外甥女情緒失控,微微搭住她的手:“阿蘅别哭,身為将士,我早就做好戰死沙場的準備,幸不辱命,守下邊關。”
白蘅哀莫大于心死:“舅父,值得嗎?”值得用生命去守護仙界嗎?
他們拼死守住邊關,換來的又是什麼?如果他們能早日伸出援手,也不會造成今日之結局。
“值得,邊關安甯,百姓安甯,龍族安甯。”
白蘅不想要什麼天下安甯,她隻想要舅父平安活下來,痛斥,“為什麼仙家百族,隻有我們龍族在犧牲?”
這不公平,不公平。
淩淵聽到這番話,背過身去,握緊手中的刀,不敢進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