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剛睜開眼,衆人唰一下全都湧過來,感受到大家殷切的目光,強裝鎮定:“我沒事。”試圖坐起來,卻渾身沒有力氣。
龍嘯察覺出來,扶她靠在自己懷裡。
白蘅關切道:“外面怎麼樣了?”
龍嘯回答她:“妖族退兵,兩族正商議和談。”
送她離開戰場後,龍嘯一鼓作氣帶領天兵打敗妖族,迫使他們退行百裡,現駐紮在極寒之地。
為了妖族存亡,妖王不得不低頭認輸,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再次敗給龍族,還為此折損國師一員大将。
白蘅不滿:“和談?”又是和談,那龍族就白白犧牲了嗎?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大家不敢看她的眼睛。
白蘅回頭看龍嘯:“外祖父覺得這樣對龍族公平嗎?”
“此時不是吞并妖族的絕佳時機。”龍族傷亡大半,若再發動戰争,隻會死更多的人,對仙族不利。
“不要小看妖族的臨死反撲。”就像龍族能在絕境下赢得勝利,這是妖族沒料想到的事。
況且戰火紛飛,不是龍族想看到的結局。
“阿蘅。”
衆人回頭一看,行禮問安:“陛下。”
自發出軍帳,留給父女兩人獨處空間。
白琂坐下來,扶住她的雙肩,擔心道:“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趕到邊關時,看到陷入昏迷的女兒,心裡發堵,想起臨行前的争論,他沒有授意援兵,延誤救援,龍耀的死,不是他想看到的。
藥王說,阿蘅此行做好赴死的準備,強行提升靈力擊殺妖族,如果不是龍嘯及時趕到,恐怕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白琂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回到了龍曦病逝的那一天,心底發涼,白蘅身上的錦袍還未脫下,浸染成暗紅色,衣袍破損,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妖兵的血。
白琂手不自覺地顫抖,帶着顫音問:“隻是靈力反噬?”他總覺得沒表面上看着這麼簡單。
藥王不知所措,身邊都是男子,找不到為殿下換衣服的合适人選。
原本想着醫者面前不分男女,找個弟子幫忙換衣服,商黎擋在她面前,冷冷地盯着他們,不準外男碰殿下的身體。
打不過他,隻好作罷。
直到白琂來,臨時叫了他身邊的仙娥為白蘅換衣服,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外傷。
除了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砍了一刀,其他地方并無外傷。
商黎一驚,什麼時候砍中的殿下,他竟毫無察覺,是他失職。
白琂确定她平安無事後,去另一頂軍帳看望龍耀,夫妻倆手牽着手,躺在床上,臉上毫無痛苦之色,仿若睡着了一般。
隻有龍耀胸口的血窟窿引人注目,“是誰幹的?”
伍剛回答:“妖族國師,他已經被殿下殺了。”
白琂表面雲淡風輕,實則内心驚濤駭浪,國師被女兒殺了?
女兒的靈力竟能和國師匹敵?
龍族長老又怎麼會出現在戰場?他們不是一直呆在後山,守護龍族嗎?
白琂心思百轉千回,穩定住情緒,說出會親自給他們操辦葬禮,為他追封。
龍族不為所動,人都死了,要這些虛名幹什麼?再多榮耀也換不回他們的族長。
白蘅不想和他說話,推開他的手,負氣背過身去,蒙着被子。
“還在生父皇的氣?我不想看到你舅父死。”
不知道他話語裡摻雜着幾分真意,幾分假意,白蘅不想争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援兵為何延誤救援?”
白琂背過身去,轉着手中的玉扳指,“我已經處決了那批援兵。”
龍耀的死已成定局,他不想其他人追究背後的真正原因。
時間回到白琂派大統領去接白蘅的當晚,路上偶遇援兵,傳回烏将軍故意延誤救援的消息。
問其緣由,原來是烏将軍受到汀蘭的指示,不敢不從。
白琂冷笑一聲,汀蘭,膽子不小。
恰巧她來書房送羹湯,察覺到情況不對,陛下身邊沒有侍奉的仙娥,連同守衛也不見身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當她踏入書房時,白琂一揮手關了房門,一個吸掌,快速近身,死死扼住她的脖頸。
汀蘭不明所以:“陛下,你怎麼了?”她快要喘不上氣了。
“汀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串通烏将軍延誤救援!”
汀蘭裝傻充愣:“陛下在說什麼,汀蘭不明白。”
白琂将大統領傳回的畫面放出來,大統領的刀架在烏将軍脖子上。
援兵遲遲未到,殿下奔赴邊關,生死未蔔,為何自己晚兩日出發,還能在路上偶遇援兵,此事明顯有蹊跷。
烏将軍支支吾吾說不話來,試圖蒙混過關。
大統領威脅他:“若殿下出事,定要你全族陪葬,死你一人,還是全族,你自己想清楚。”
出發前聽說父女倆為邊關的事發生争吵,烏将軍的心悄悄偏向芷蘭宮那一邊。
在蘭妃娘娘暗示他們延誤救援時,他默許了這個行為。
龍族第一戰力,小小暴亂,不在話下,耽誤兩日不是什麼大事。
大統領說,殿下去了前線,他為何沒有收到消息。
士兵附耳說道:“剛傳回的消息,龍族長戰死沙場。”
烏将軍轟然跪地,拽着大統領衣角求饒:“還請陛下恕罪。”悔不當初。
大統領甩開的手:“還不快說。”他沒空耽擱時間,殿下還在邊關。
即使陛下放過他,龍族也不會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