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嗎?
他真的……應該問嗎?
走廊外吵鬧的酒客已經走了,嚷嚷着讓老闆打折。店家收拾着酒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抹布擦拭着桌子,把吃剩下的花生米倒進垃圾桶裡。
乙骨憂太看着坐在他對面的五條悟。他依然把玩着那顆聖女果,也不吃,隻是放在桌面上滾來滾去。
合澤千菜也撐着下巴,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乙骨憂太垂了垂眸,眼皮遮住墨綠色的瞳孔。
想問的東西太多了……
問老師和五條老師到底是什麼關系,在海邊的那個吻究竟是怎麼回事,所謂的“上一個”,學生時代的種種又怎麼一回事。
對他又是什麼情感,對五條老師又是什麼?
對夏油,對禅院,還有突然冒出來的“上一個”,一切的一切到底都和老師是什麼關系……
桌子下,無人注意到地方裡,乙骨憂太的指尖掐着手指的腹部,都露出青紫色的印記來。
乙骨憂太想知道合澤的全部事情……全部……全部的全部……
認識的一個朋友是誰…每個階段和誰玩的最好…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最讨厭的人是誰…最喜歡的長輩是誰……初吻是誰,怎麼發生的,第一次又是和誰做的,是什麼樣的姿勢……在他視線看不見的地方都是和誰在一起的…甚至老師此時此刻在想什麼,想的又是誰……
他全部都想知道……
不夠…不夠…不夠…不夠……怎麼樣都還不夠…老師的身體…老師的回憶…老師的思想……他全部都想占有……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
要像蒲公英一樣纏着老師啊……像兔絲絨一樣鑽進老師的大腦,把根和莖布滿大腦中動脈,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想的都是他……
“…憂太?”
見他長時間不語,桌子下的合澤千菜伸手握住了他,面色擔憂道:“你…還好嗎?”
乙骨憂太的呼吸快了幾分,他張了張口。
唰———
居酒屋的門突然被拉開,屋内的三人一齊回望。老闆托着一杯生啤,笑着遞給合澤。
黃油一樣的液體漂浮着氣泡,白白像奶油一樣的漂浮在上面。
“什麼嘛……突然吓我一跳。”
五條悟托着下巴:“突然打斷好氣氛了哦,這杯生啤是合澤你點給憂太壯膽的嗎?”
“去死。”
合澤瞪了他一眼,喝了一大口:“是點了給你的,五條,你不會還不會喝酒吧。還在喝AD鈣之類的飲品嗎?”
五條悟輕笑一聲,伸出手指對着乙骨憂太畫了一個圈圈:“不要轉移話題哦合澤,現在回答問題的是憂太同學。”
“……啧”
合澤發出輕微的啧聲,正準備開口,一旁的乙骨憂太突然站起。
“抱歉,我先出去結個賬吧。剛才那杯底部夾着一張帳單,應該是快打烊了。”
乙骨憂太露出毫無瑕疵的微笑,一如以往溫和的笑容。
關上門的那一刻,他背對着包廂,手還停留在門上,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屋内,五條悟抱怨。
“都怪合澤,現在氣氛全都沒啦!!”
像貓咪一樣氣鼓鼓,胡須都一顫一顫的。
“哈?要什麼氣氛啊。你到底在問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五條,你在搞什麼飛機。”
合澤無奈,抱着生啤一個勁的喝。她早就想說了,突然提到他們以前的事,還用這種強迫性的語氣質問“其實你也很想要知道的吧?”到底是想幹嘛。
“隻是好奇問一問啦。”
五條悟雙手托着下巴,笑眯眯開口:“是合澤欠我的哦,作為嫌疑人員那天卻主動攻擊審查者,如果被高層知道了會很麻煩的吧。”
砰的一聲,酒杯砸到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合澤千菜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酒杯中蕩漾着黃油色的液體。
“……”
不提還好,一提合澤就一肚子氣。
他倒是好好想一下為什麼那天會那麼生氣的攻擊他啊!
合澤深吸了一口氣,企圖平複心情,假裝表情柔和的露出一個假笑,還招了招手:“你過來,五條,把這杯酒喝了,我要毒死你。”
她是真的想弄死五條了。
本是一句玩笑話,她甚至都沒做五條悟會接話的打算,自故自的拿起生啤大杯子的手柄,正準備喝,餘光瞟見五條悟已經站起了身,準備朝她走來。
“…?”
合澤千菜疑惑的看着他。
“你幹嘛?……?你幹什麼?”
五條悟真的聽了她的話過來了,他跪坐在她面前,雙手放在膝蓋上,因為沒有眼罩隻有墨鏡的緣故,白色柔軟的發絲垂落下來,讓合澤有一瞬間誤以為回到學生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