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2307年2月
人革聯廣州都市
時光洪流裹挾着歲月奔湧向前,卻始終未能沖淡酒吧在人類文明中的獨特地位。霓虹光影與醇厚酒香交織的迷幻空間裡,有人将威士忌一飲而盡,任由琥珀色的液體灼燒喉間,試圖短暫逃離現實的枷鎖;有人沉溺于重金屬樂與碰杯聲的浪潮,在喧嚣人海中尋找存在的實感。在這座24世紀的古老都市裡,每一間酒吧都是微型劇場,輪番上演着獨屬于這個時代的人間百态。
我向門口的侍者出示了VEDA僞造的身份證明後,被引至一個相對隐蔽的角落。燈紅酒綠的陰影下,沙發上坐着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我向刹那遞去一個眼神,他心領神會,轉身走向吧台,選了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既能保證不幹擾我們的對話,又能在意外發生時迅速反應,護我周全。
深吸一口氣,我在老人對面落座。這是一位氣質儒雅的老先生,棕褐色的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後,金絲眼鏡下的眼眸閃爍着睿智的光芒。見我到來,他臉上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艾娜希塔,你長得同你母親可真像。”
我動作微頓:“哈爾斯教授……您認識家母?”
阿曆克斯·哈爾斯将手中的高腳杯輕輕放回桌面,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整個人散發着從容自若的氣息:“何止認識?你的父親是我的直系學弟,後來在軌道電梯建設期間,我們又共事了許久,他也算是我的半個學生。而你的母親,正是在那段時間與他相識。你出生後,我還抱過你呢。”
老人的神情中滿是對故人的懷念,忽而神色一黯,語氣變得低沉:“可惜啊……”
聽到這話,我的心猛地一沉。垂眸望着侍者端來的牛奶,出神道:“要不是因為我……父親母親也不會……”
“我相信,卡爾和梅洛琳最大的心願,是你能快樂地活着,而不是沉湎于他們的犧牲。”老人及時打斷我的話,目光慈愛,“孩子,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很辛苦?”
我用力咬住下唇,強忍着即将奪眶而出的淚水。十年了,自父母離世後,這是第一個以長輩身份關心我的人。我吸了吸鼻子,沖老人搖搖頭:“哈爾斯教授,我很好,您别擔心。爸爸媽媽出事之後,我被救助組織收容,生活在很安全的地方。隻是……離這裡太遠,這些年一直沒能來看您。”
“好孩子,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那麼,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
我們都清楚,這次突如其來的會面絕非單純叙舊。我定了定神,将母親留給我的項鍊遞到他面前。
老教授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地拿起項鍊,細細端詳:“這是……卡爾的手筆。”他輕歎一聲,“你最終還是用到它了。”
“教授,您知道我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