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子感覺自己割裂極了,她似乎将自己的人格分成了兩半。
她經常以一種第三視角來觀看她和工藤優作的互動,冷漠地凝視着那個虛僞至極的自己。
為什麼要給丈夫系領帶呢?
為什麼要露出這種甜美得膩人的微笑呢?
為什麼要忍着令人想吐的惡心和丈夫進行親密接觸呢?
有希子感覺自己像個刻薄且惡毒的旁觀者。
她的那張假面真醜陋,行屍走肉的軀體上面已經布滿黴菌和蠕動的蛆蟲,連靈魂都散發出腥臭和腐爛的氣味。
……
“有希子?”電話那頭的工藤優作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抱歉,打擾你睡覺了。”工藤優作有些無奈地繼續說道,“最近不太安全,沖矢先生和兒子他們都擔心你一個人住有危險。”
有希子垂下眼眸,像是過往一樣,用一種委屈又任性的聲音回答,“可是……老公,我這邊還有事情沒有忙完诶。”
任誰都能聽出有希子語氣中的親昵。
可是,與之相對的,是有希子冷冽的表情。
“我才和之前一直想和約我見面的制作人、導演和編劇們打完交道。”有希子站起來,将昨晚喝完的汽水罐扔進垃圾桶,“按照計劃,我還要去我恩師文野導演那裡一趟。”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的人才小心翼翼地問詢道,“寶貝,你可以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嗎?”
“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做嗎?”有希子毫不客氣地點明工藤優作的意圖。
工藤優作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可能需要你回家一趟,電話裡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聽到回到工藤宅,有希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的話語中的情緒不由降了幾分,“行了,我知道了。”
***
等到下午的時候,有希子便踏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
不過跟着有希子身後的,還有兩個小尾巴。
一個毛利蘭,一個灰原哀。
上午不太情願地回工藤宅後,被告知了一些東西。
簡而言之,就是她兒子工藤新一一直追查的那個組織、也是莎朗所在的那個組織,通過多方勢力的圍堵,差不多到了垂死掙紮的程度。
害怕這個組織進行反撲,經過多方考慮,有希子帶着兩個小孩去美國避避風頭——當然,對毛利蘭解釋是,讓毛利蘭去美國陪陪有希子。
對于有希子來說,隻要不和工藤優作呆在一起,去哪裡都行。
拜訪文野導演的事,本就是糊弄工藤優作的。
雖然有希子初中憑借着文野導演的一部曆史片一炮而紅,從此踏入娛樂圈——因此很多人都将文野導演視為有希子的伯樂——但其實有希子和文野導演的交情沒有媒體和大衆猜測的那麼深。
有希子靠着充滿靈氣的演技和天使般的臉龐,在當時的日本娛樂圈無往不利,演一部爆一部,說是那個年代的日本頂流毫不為過。她是所有大導的寵兒,找她當女主角的導演可以從東京排到大阪。
在當時的娛樂圈裡,她太耀眼了。導演愛她、觀衆愛她,整個時代都是她的擁趸。
對于有希子來說,成就來到的太容易了。
在烜赫一時的16歲,有希子抛棄了她在日本擁有的一切,她選擇去往大洋彼岸的好萊塢,從頭開始。
當時的所有日媒都說“有希子瘋了”。
但有希子明白她在做什麼。
紙醉金迷的娛樂圈裡,她的野心不斷滋生,她想繼續往上爬。
日本太小了,但她的野心又太大了。
回顧她有希子不算太長的演員生涯,她呆在好萊塢的時間甚至比在日本的時間要長。
……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紐約機場,外面溫度6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或打開行李架……”
十五個小時的空中航行即将接近尾聲。
有希子從睡夢緩緩清醒,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
又做夢了……
她探起身子,看向旁邊的毛利蘭和灰原哀。女孩們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清醒了,兩人都在發呆。
毛利蘭心不在焉地拿着雜志,灰原哀沉默地看着飛機窗外。
有希子清了清嗓子,将女孩們的注意吸引過來。
“待會兒有人來接我們。”有希子告知着接下來的行程,“我們先一起吃個飯,然後就可以回家。”
“這幾天你們兩好好休息,調整一下生物鐘。”
“有希子阿姨,我……”毛利蘭似乎還想說什麼。
她或許已經敏感地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毫無征兆、又莫名其妙的紐約之旅,而毛利小五郎、阿笠博士、柯南幾人的說法更漏洞百出,簡直就像把她們幾人打包丢出日本。
有希子将食指抵在嘴唇上,打斷毛利蘭的話,“噓——”
“好孩子不需要問什麼,隻需要好好享受這此紐約的旅行就行。”
雖說是對着毛利蘭說的話,但有希子的目光看着在另一旁的灰原哀,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灰原哀抿了抿嘴,避開有希子的目光。
“可是……”毛利蘭試圖繼續。
“沒有可是,你們的任務就是在紐約陪我一段時間。”有希子的語氣很溫柔,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