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峰有希子!”多拉抓起登記簿砸向櫃台,“我要保釋她。”
鋼筆在登記表上劃出長長的藍痕,有希子望着這位在美國意外結交的好友身影。
保釋手續異常繁瑣,多拉全程用英語咒罵,看向有希子的眼神裡都帶着“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的疑問。
“你/他/媽/知道現在外面怎麼說嗎?”
多拉扯下有希子手上的铐環,金屬撞擊聲在走廊炸開,“他們說你是莎朗的……姘/頭!”
“所有人都在和莎朗·溫亞德撇清關系。”
“不是,那婊、那女人給你下什麼迷魂湯了?”多拉恨鐵不成鋼。
有希子抿着嘴,“我相信莎朗不是那種人。”
“呵。”
多拉發出冷笑。
“我認真的。”有希子強調,盯着多拉的眼睛說道。
“呵。”多拉繼續嘲諷,“你和那女人才認識多久?不過是合作了一部戲,你了解她嗎?”
“可……”有希子還想反駁。
多拉翻了個白眼,試圖澆滅有希子對莎朗的濾鏡。
“就在你剛才進局子的那段時間,公寓管家證詞與值班日志顯示,莎朗每月至少到訪兩次,每次停留不超過3小時。”
“你聽我說……”有希子抓住多拉的手腕,“威廉參議員的助理被拍到進入莎朗公寓那天,但莎朗根本不在國内。她當時給我發消息,顯示她在法國。”
“你醒醒!”多拉抽出手機,屏幕上是加密郵件的截圖。
“安全公司服務器洩露的加密郵件顯示,威廉辦公室曾多次要求删除特定日期監控記錄。”
“兩人最後一次密會正值司法部對好萊塢洗錢調查的關鍵節點。”
“而莎朗·溫亞德的那枚曾在多次領獎台上出現的藍玫瑰胸針,被威廉珍藏在他的保險櫃裡。”
“此外,莎朗名下基金會收到來自離岸公司的可疑政治獻金,與威廉推動的《媒體内容審查法案》時間線重合。”
有希子不再說話,但眼神裡還是不認同的倔強。
看着軟硬不吃的有希子,多拉氣得渾身發抖。
“你愛信不信!”
“反正已經把保釋你的任務完成了。”
說罷,多拉揚長而去。
有希子留在原地,緊緊攥着手機。
她盯着對話框裡最後一條消息——三天前莎朗發來的試鏡鼓勵——拇指懸在九宮格鍵盤上顫抖。
删删減減十餘次後,最終發送了三個單詞。
【I miss you.】*
……
《洛杉矶時報》頭版印着莎朗海報被潑紅漆的照片,标題《昔日好萊塢影後淪為白宮禁/脔》在雨水中暈染。
好萊塢星光大道上,遊客們舉着“蕩/婦下台”的牌子,曾經的影迷将莎朗蠟像換上妓/女服。
鎂光燈此起彼伏,恍若一場荒誕的加冕禮。
威廉辦公室早在事件發酵的三小時後,便聲明稱其為“惡意合成的視頻”。
但随後警方帶着司法部長親自簽發的搜查令進入威廉的公寓,取走保險櫃中刻有莎朗名字縮寫的藍玫瑰鑰匙。
而莎朗前助理向《紐約時報》披露,莎朗曾為某中東王室成員提供“特珠外交服務”,更是将事件推向高潮。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在此期間,莎朗沒有發布任何聲明——不管是否認還是承認。
風暴中心的女主角莎朗·溫亞德,像被擦除的像素點般消失于所有鏡頭。
此時的有希子頗有些自顧不暇。
她盯着解約協議上“三百萬美元”的數字,喉間泛起苦澀。
“藤峰小姐,你涉嫌欺詐。”秃頭法務總監推來厚厚一沓文件,“以及……與劣迹藝人保持不正當關系。”
有希子指甲掐進掌心。
明明在《芳華映心》拍攝結束後,當時媒體還稱贊這是“兩代女星的傳承”。
“如果我不支付呢?”她聽見自己聲音像從很遠地方傳來。
法務總監的秃頂在日光燈下泛着油光,“需要我解釋‘刑事欺詐罪’的刑期嗎?或者……”
他突然按下計算器,液晶屏跳出“5,000,000”,“《Hustler》*下季主題叫‘堕落天使’,藤峰小姐聽說過嗎?”
有希子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大理石地面劃出刺耳聲響。
她想起出道時睡過的地下室,想起每天隻睡三小時背台詞的冬天,想起她離開日本剛來好萊塢的心高氣傲,想起莎朗教導她演戲時的場景。
“這是敲詐。”她抓起文件砸向桌面。
文件砸在胡桃木桌面上,震落法務總監的金框眼鏡。
“三百萬買你閉嘴。”對方拾起眼鏡布擦拭鏡片,“或者五百萬,買你穿上羽毛翅膀。”
他忽然傾身,腐魚般的口氣噴在有希子耳後,“聽說參議院的一些政客,就好你們這種東方瓷娃娃……”
有希子抓起鋼筆,在解約協議空白處簽下名字。
名字簽下的那一刻,有希子莫名再次想起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