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擾您休息了,導演。”索菲壓低聲音,“藤峰小姐不在她房間,我想确認她是否在您那裡……講戲什麼的?”
電話那頭穿來布料摩擦的聲音,杜拉似乎坐了起來。
“講戲?沒有啊,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傍晚收工的時候。她沒跟你說去哪兒了?”
索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沒有。她說收工後會直接回酒店休息。”
“導演,您确定她沒有在您那裡?她會不會找别的演員對台詞了?”索菲語氣中帶上一絲擔憂。
“不可能。”杜拉斬釘截鐵,“我回酒店之前,專門喊副導演給幾個重要的配角讨論劇本,他們現在應該沒空。”
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索菲的脊背。
“你要不找一下莎朗·溫亞德?藤峰說不定在她那裡。”杜拉提議道。
索菲挂斷電話,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她立刻撥通了莎朗的電話,幾乎是被瞬間接起。
“索菲?”
莎朗的聲音異常清醒,背景音中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似乎還在工作。
“溫亞德女士,你今晚見過藤峰小姐嗎?”索菲開門見山,“她不在酒店房間,電話也打不通。我剛問了杜拉導演,她沒跟劇組的人在一起。我以為她可能被你帶去哪兒了。”
電話那頭突然陷入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幾乎消失。索菲差點以為通話被切斷了。
“……不在。”莎朗的聲音突然變得極輕,像繃緊的琴弦,“我今晚沒見過她。你确定她沒有留任何字條或者消息嗎?”
“沒有!”一向冷靜的索菲語氣也急切起來,“我敲了半天門,手機也關機了,這不像是她的作風。你說她可能去哪裡了?”
莎朗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迅速打開桌上的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打開了一個加密的追蹤軟件,輸入有希子的手機号碼。
這是有希子當時加入工作室時,莎朗悄悄地在她手機上安裝的一個隐形追蹤器。
如今,這個“小手段”成為找到有希子為數不多的希望。
屏幕上,定位信号迅速鎖定,但結果卻讓莎朗的心猛然一沉。
紅點停留在片場的化妝間,紋絲不動。
莎朗立刻用座機撥通有希子的号碼,依然無人接聽,又連發了幾條消息,卻如石沉大海。
此刻,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琴酒。
“該死的。”
莎朗低聲咒罵,聲音冷得像冰。
“索菲,确定有希子不在酒店。”莎朗語氣冷硬,“不要報警,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處理。找到她我會通知你。”
不等索菲回應,莎朗挂斷電話,手指幾乎捏碎手機。
怒火在胸中翻湧。
第二次了。
上次在碼頭的槍擊案,勉強算是誤傷,因為當時琴酒的目标僅是貝爾摩德。因此,那時貝爾摩德也隻是反擊回去。
但這一次,琴酒幹的事情簡直就是明晃晃地打貝爾摩德的臉。
更何況,關于有希子……
盯着電腦屏幕上那個靜止的紅點,莎朗突然抓起水晶煙灰缸砸向牆壁。
玻璃爆裂聲在深夜顯得格外刺耳。
好得很,琴酒!
……
勉強将怒火稍微平息後,貝爾摩德撥通了一個加密線路。
“貝爾摩德,這麼晚還有工作?”血瑪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背景音的喧嘩顯示着對方不是在酒吧、就是在賭場。
“我要今天琴酒的全部行蹤,包括他手底下人的動向。”貝爾摩德的聲音裡帶着毫無掩飾的殺意。
“這麼急?你和琴酒又幹上了?”血瑪麗有些意外。
“少廢話。”貝爾摩德的聲音像淬了毒似的,“把琴酒最近在好萊塢的所有據點,給我翻個底朝天。監控、線人、交易記錄,每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聽出來電話裡貝爾摩德的情緒明顯不對,血瑪麗不敢多問什麼,而是一口答應,“明白了,我聯系莫吉托,我倆盡快。”
貝爾摩德停頓了半秒,“調取藤峰有希子片場的所有監控,重點排查收工後兩小時的異常活動,再查琴酒最近接觸過的所有安全屋。”
挂掉和血瑪麗的通話後,貝爾摩德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但她又緊接着撥了一個号碼。
電話撥通的瞬間,貝爾摩德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黑澤,解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銀發少年聲音裡帶着刻意的困惑,“教官深夜來電,就為考校學生?”
“黑澤。”貝爾摩德此刻的聲音平靜地可怕,像暴風雨前的死寂,“我讓你保護的人,現在不見了。她的手機在片場化妝間,信号靜止。”
電話那頭的黑澤聲音冷淡卻帶着挑釁,“真奇怪,我明明派了最得力的兩個人。”
莎朗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手指緊緊握住桌沿,指節泛白。她聽出了黑澤的弦外之音,“你故意的。”
“教官教過的,優秀的獵手要懂得利用局勢。”
“琴酒懷疑您的忠誠,您想保護那個女孩,而我……隻想給雙方創造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黑澤理直氣壯。
貝爾摩德氣急反笑,“你也不怕玩火自焚?”
“怎麼會呢?”
“教官,你又不能殺我。”
黑澤挂斷電話,留下貝爾摩德獨自面對滿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