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朗将有希子推到天台邊緣的欄杆處,身體幾乎貼上來,那股熟悉的苦艾香味萦繞在有希子的鼻間。
“看清楚下面那些人。”莎朗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目标,也有可能成為獵物。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puppy。”
有希子順着莎朗的視線看去,警車和救護車的燈光在夜色中閃爍。酒店門口聚集着各種記者,還有一些已經确認好情況、陸續離開的賓客們。
“那個政務官是組織安插在政府内部的眼線。”莎朗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但他最近變得……不太可控。知道太多卻又想退出的人,下場隻有一個。”
有希子倒吸一口冷氣:“所以你們殺了他?就因為他想退出?”
“不是我,是組織。”莎朗糾正道,“我隻是……執行命令。”
“但你本可以拒絕!”有希子轉身面對莎朗,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就像你總是喜歡隐瞞我一些事實,比如說你的身份,以及現在我依賴的血清。”
莎朗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你隻需要知道我給你的血清可以讓你活着,這就夠了。”
“夠了?”有希子笑得悲怆,“你讓我靠着你給的藥,像傀儡一樣活着!這叫保護?”
“總比死了強。”
莎朗冷冷道。
突然,一陣劇痛從有希子的胸口蔓延開來,她踉跄了一下,冷汗浸濕後背。血清的效力正在減弱,灼燒感在血管中肆虐。有希子扶住欄杆,咬緊牙關,試圖對抗這股痛苦。
“發作間隔越來越短了。”莎朗的臉色一變,立刻從手包中取出一個小型注射器,“你需要立刻注射。”
有希子想拒絕,但身體已經顫抖得無法控制,她跌坐在地上,視線模糊。
“為什麼……”有希子艱難地開口,聲音虛弱,“血清……到底是什麼……”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莎朗蹲下身,卷起有希子的袖子,熟練地找到靜脈。
看着有希子痛苦的樣子,莎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别逼我,有希子。”
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痛苦如潮水般退去,但屈辱感如影随形。
“那個婚姻是假的,對嗎?”有希子突然問道,聲音虛弱卻帶着倔強。
莎朗收拾注射器的動作頓了一下:“你還在糾結這個?”
“回答我!”
聞言,莎朗的表情變得複雜,沉默片刻,笑了,“卡特是組織在美國的重要合作夥伴,這場婚姻……是必要的僞裝。”
随即,又補充道,“他喜歡男人,對女人沒興趣。滿意了?”
有希子不知如何回應,但心裡卻湧出了一種可恥的釋然。
有希子扶着欄杆站起,雙腿仍有些發軟。
“工藤優作會查出真相的……”
“他已經懷疑是中毒了。”
“讓他查。”莎朗不以為然地聳肩,“沒有證據,再聰明的偵探也無可奈何。”
“倒是你,puppy。”
“應該關心自己的處境。血清的效力在減弱,你需要更頻繁的注射。”
莎朗靠近有希子,手指撫過她蒼白的臉頰,那雙水綠色的瞳孔像深淵,藏着太多有希子讀不懂的情緒。
有希子愣住了,淚水模糊了視線。
突然,天台的門被推開,工藤優作的聲音傳來:“藤峰小姐?你在這裡嗎?”
莎朗反應快得驚人,瞬間後退,隐入陰影。
“相信我,有希子。”莎朗低聲說道,聲音融入夜風中。
有希子張口想叫住她,卻發不出聲音。
莎朗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
“藤峰小姐!”工藤優作快步走來,臉上滿是擔憂,“你沒事吧?我找了你很久……”
“我沒事,”有希子擠出一個微笑,“隻是……發生太多事,需要透透氣。”
工藤優作環顧四周,皺眉:“剛才有人在這裡嗎?我好像聽到了說話聲。”
有希子搖頭:“隻有我一個人。”
見工藤優作還想繼續問什麼,有希子轉移話題,“那個政務官……你确定是中毒?”
工藤優作表情嚴肅:“幾乎可以确定。我聯系了警視廳的朋友,他們會秘密調查。不過,這件事可能比表面複雜……”
有希子垂下眸子,心亂如麻。
“我送你回家吧。”工藤優作體貼地說,“今晚确實發生了太多事,你需要休息。”
有希子點頭,任由他攙扶着離開天台。
臨走前,有希子回頭看了一眼。
——天台的陰影處似乎有一雙水綠色的眼睛注視着她,如潛伏的野獸,危險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