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着芝加哥的寒意從破碎的窗框灌入,卷起地毯上的羽絨,像一場無聲的雪在深夜裡肆虐。
有希子跪在地闆上,掌心還殘留着莎朗血迹的溫熱,指尖不自覺地摩挲着那半枚猩紅的指紋。
她的心跳快得像擂鼓,耳邊回蕩着遠去的槍聲和追逐的喊聲,混雜着警笛的尖鳴,刺得她太陽穴一陣陣抽痛。
“莎朗……”
有希子輕喚着這個名字時嘗到了自己唇上的血腥味,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咬破了嘴唇。
突然,窗外突然爆發的槍聲讓有希子的脊椎竄過一道電流,身體先于意識沖向窗邊,卻在指尖觸到窗框的瞬間僵住。
莎朗最後那個眼神浮現在眼前,綠眸中交織的命令與懇求将有希子禁锢在原地。
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低沉的英語喊聲:“FBI!開門檢查!”
緊接着是沉重的敲門聲,震得有希子心頭一緊。
作為影星,“莎朗·溫亞德”這一明面上的身份毫無破綻。
因此在FBI的眼中,他們追查的神秘任務剛剛出現在這家酒店。于是他們采取了最原始的方式——挨家挨戶敲門搜查,試圖找到任何可疑的線索。
意識到發生什麼的有希子瞳孔驟然收縮,踉跄着退後一步。
梳妝鏡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樣:睡衣領口沾着血迹,發間粘着羽絨,活像剛從兇案現場逃出來的共犯。
有希子強迫自己冷靜,沖進浴室,用冷水猛潑臉頰。
刺骨的寒意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但手指仍在細微顫抖。
該怎麼辦?
莎朗是安全的嗎?
還是已經被那些黑衣人追上?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危險的邊緣。
莎朗·溫亞德,或者說貝爾摩德,是某個恐怖組織的殺手,是FBI追查的通緝犯之一。
而她,藤峰有希子,卻在這一刻成為了她的庇護者——一個包庇罪手的共犯。
這種認知像一記重錘砸在胸口,讓有希子喘不過氣。
走廊突然爆發了騷動。
由于《芳華映心》劇組包下了酒店的部分樓層,FBI的行動很快引起了劇組工作人員的注意。
走廊裡傳來争執聲,劇組場務助理的聲音尖銳而憤怒。
“你們幹什麼?!”
“這裡是劇組的私人區域”
“明天還有路演活動,你們沒有權限随便闖進來!”
……
有希子站在門後,透過門上的貓眼看到場務助理擋在走廊中央,身後跟着幾個劇組安保人員,個個神色不善。
“你們不能随便闖進來!這裡住的是《芳華映心》的演員!”
場務助理叉着腰,語氣毫不退讓。
“FBI辦案,讓開!”為首的探員——一個身高近兩米、剃着平頭的壯漢,黑色西裝下的肌肉輪廓清晰可見——冷峻地亮出證件,“有人報告今晚這裡有可疑人員出沒,請配合。”
“配合?”場務助理冷笑——畢竟跟着納爾森導演經曆過拉丁美洲的□□火拼、中東戰區的槍林彈雨,這種場面還吓不倒他,“你們有搜查令嗎?沒有手續就想硬闖?信不信我現在就給律師打電話!”
場務助理身後,幾個工作人員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抗議。
“我們這兒有大明星!你們這樣亂闖,影響明天活動怎麼辦?”
“就是!”
“知不知道莎朗·溫亞德在這兒?你們FBI也得講規矩吧!”
氣氛劍拔弩張。
FIB探員中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女探員突然上前一步,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扇房門。
“我們接到可靠的線報,目标人物可能僞裝成劇組人員。”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配槍,“如果因為你們的阻撓導緻逃犯逃脫……”
劇組的制片人推開人群走了出來,語氣帶着嘲諷,“FBI查案效率這麼高?連手續都沒辦齊就敢來砸場子?”
男人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撥通律師的電話,語氣帶着危險的平靜:“漢克律師?對,就是現在。這幫FBI探員正在非法搜查劇組下榻的酒店......”
平頭探員的臉色瞬間陰沉,脖頸上的青筋暴起。
……
有希子心跳快得幾乎要炸開。
雖然劇組的其他人員在拖延着FBI探員的辦案時間,但房間裡的那些痕迹,有希子沒有一點辦法在短時間将它們複原。
同時有希子清楚地知道,一旦FBI突破劇組的阻撓,搜到她的房間,她根本無法解釋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