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漸暗,冰鑒散出的霧氣漸漸帶了些寒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她重生之後,莫名的受不住冷,時常在太陽還未下山時便命人将冰鑒撤去。
日落西山,月上柳梢頭,睡了一日的尤錦一格外精神,待晚娘回屋歇息後,她便撺掇着楚竹去練劍。
銀钿還未跳腳,一向沉着冷靜的楚竹倒沉下臉來:“小姐,你的腿傷還未好,不易練劍。”
“就是就是,小姐,你就别折騰了。”銀钿同楚竹站在一處,同仇敵忾。
“我腿上隻是皮外傷,在銀钿的精心照料下已經無礙了。”說罷,她為了證明伸直了腿,雖已無礙,卻難免還是有些痛,索性也就說了實話,“今日睡的久了些,若不釋放下精力,夜裡恐難以入眠。”
銀钿瞧着楚竹,楚竹看向銀钿,二人實在拗不過她,主仆三人去了演武場。
夜色朦胧,像一層薄紗覆在月亮上,讓本就清冷的月光變得有何不少。
因為腿傷,她行動有所緩慢,但劍鋒淩厲更勝從前,楚竹的眼中露出欣賞的目光。
待她傷好之後,二人怕是能打個平手。
隻有楚竹知道這短短的時日内,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突飛猛進。
幾招下來,尤錦一喘着粗氣擺了擺手,方才還有些害冷的她此刻竟出了些汗。
“誰?!”
楚竹察覺到生人氣息的那一刻,便迅速擋在尤錦一的面前。
黑衣人立于檐角飛翹的陰影處,衣袍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腰間一抹冷鐵偶爾折射月光。
面具下的雙眸幽深如古井,無波無瀾地俯視着她們主仆三人。
尤錦一一眼就認出是先前來過府中的黑衣人,心中不由得起疑,既然他不是采花賊又為何三番兩次夜探尤府。
眼下,她練劍之事已被黑衣人窺探,若他是蕭羿清的人,她所行之事恐怕無法再隐瞞。
楚竹的詢問沒有得到回答,她飛身而上,想要将黑衣人拿下。
然而那黑衣人似乎無意同她交手,同她過招的時候隻接招不出招。
“楚竹,住手。”瞧出他的避讓,尤錦一喚住楚竹,“閣下幾次交手并無傷人意,可是舊相識?”
黑衣人靜立月下,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長,他仿若沒有聽到尤錦一的話,又像是聽到卻不能言語的啞巴,隻靜靜地瞧着尤錦一,散發出一絲寒意。
沉默片刻,那黑衣人驟然出招,就連楚竹都措手不及。
長劍在黑衣人腰間出鞘,帶着寒光刺向尤錦一。
她揮劍擋住黑衣人的攻擊,卻被他的劍氣震的虎口生疼。
月光照在劍刃上,流動如水的冷光映出他面具下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他手腕一轉,她的劍被斬落。
尤錦一尚未反應過來,另一道淩厲的劍鋒擦過的她的臉頰,直沖黑衣人。
黑衣人如鬼魅一般,輕飄飄的後退幾步,輕而易舉的避開楚竹的攻擊。
他身形陡然一轉,将地上的劍挑起,還給了尤錦一。
主仆三人皆是愣住。
那黑衣人好似有意在和她對練,見此情景,緊握長劍的楚竹退至一旁,冷眼瞧着黑衣人。
如此,兩人過了幾招,尤錦一已經力不從心,加之腿上本就有傷,根本難以應付。
未說隻言片語的黑衣,自袖中掏出一隻青瓷小罐丢給銀钿,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像從未來過。
“要不要屬下跟上去。”楚竹持劍欲追。
尤錦一望着甯靜的夜色,堅定了心中的想法,這個黑衣人恐怕真的是舊相識,隻是她不明白,既然是舊相識了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不是他的對手,去了也是白去。”
黑衣人夜探尤府,不像為了别的,倒像是專門來陪她練劍的,會是誰呢?
眼前浮現那滴落在唇上炙熱的淚水,她的手下意識的握緊。
蕭乾元,會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