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尋了片刻也隻能放棄,伸手将黑衣人脖頸上的劍簪拔了下來。
黑衣人的身體微動,脖頸上的鮮血呲呲直流,看不真切的尤錦一立馬走上前來,語氣中滿是希冀:“可是活了?”
“……”
雖然面具男沒能說話,可她還是明确的捕捉到他意欲發出的那個聲音:“原來你會說話,那你為什麼不說話?是怕被我識破你是我熟悉的人嗎?”
面具男似是被她煩的不行,轉過身背對着她不予理會。尤錦一卻不死心,仍繼續追問:“你肯幫我,那我們的關系肯定不一樣吧?”
此話一出,面具男身體明顯一怔。尤錦一眼中滲出一絲得意,擡手想要摘掉他的面具:“你……嘶。”
擡手的動作牽扯到她肩膀上的傷口,迫使尤錦一吃痛發出一聲哀嚎。
她的哀嚎逼得眼前的面具男顧不得男女大防,徑直将她裹在身上的外衫褪去,露出肩膀上鮮血淋漓的劍傷。
尤錦一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将扯掉的外衫攏了回去,即便是觸碰到傷口,也強忍着。
“我沒事,隻是這些人在尤府,府中雖有女官相護,但終究說不過去。”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隻想将眼前的事情解決掉。
正在她思索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面具男已經拿起黑衣人掉落的長劍,在地上寫下廷尉兩個大字。
“廷尉?”即便已經轉世,在需要報官時,看到廷尉兩個字,還是忍不住顫栗。
新上任的廷尉趙懷興,她見過也打過交道,隻是短期内無法确定他究竟是誰的人。
面具男點點頭,示意她去廷尉府報官。
他離開前,目光再次落到她肩膀上半露出的血紅,欲言又止,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前院也安靜了下來,銀钿邁着顫抖的步伐尋到演武場,看到地上躺着的屍體時還是愣住:“小姐,你沒事吧?”
雖然害怕,還是克服心中的恐懼,上前查看她是否受傷,在瞧見她肩膀上的傷痕後,眼淚終于止不住的落下。
“小姐,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來殺我們?”
“銀钿,現在還不是掉眼淚的時候,你且先去遣人去一趟廷尉府,将這裡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趙大人。”尤錦一确定信一次面具男,就算廷尉府真的出了什麼亂子,她自然還有其他法子。
銀钿擡手抹去止不住的淚水,轉身去安排。
這一夜不得安生,怕是許多人都睡不着。
銀钿安排的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前院的屍首尚未處理,趙懷興親自帶着執金吾前來,得見院中的場景不由得駭然。
“是廷尉府巡查不力,竟讓賊人入了尤大人的門,尤大人可無妨?”趙懷興執禮甚恭,倒讓尤錦一有些驚訝。
況且,此事尚未波及到他,他便已經先行領罪。
“趙大人言重了,許是這群人見我一介孤女要加害于我也未可知。”
“是半管失職,明日一早,自會到陛下面前請罪,還望尤大人保重自身。”
甫一上任,便要請罪,往大了說可能會丢命,往小了說,官職恐怕保不住。
而眼前的人不卑不亢,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擔心,指揮着執金吾将尤府裡裡外外皆搜查了一遍。
執金吾在趙懷興的帶領下,黑衣人的屍體也盡數擡出尤府。
“近期,本官會加強巡查,現下已經安全,尤大人可安歇。”他雙手作揖,行了官禮,便帶着執金吾離開。
夜,又重新歸于平靜。
繡樓中傳來尤錦一的慘叫,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
心疼的銀钿一直在抹眼淚:“奴婢也不知道小姐選的這條路到底對不對,二殿下明明視你如珍寶,你何不……”
見她舊事重提,肩膀上的疼痛頓時消了一半,她怒火攻心,擡起手打在銀钿的頭上。
受不住的銀钿,悶哼一聲,無辜的看向尤錦一。
“二殿下真心待我時,我是珍寶,可若他厭棄我了呢?”尤錦一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她曾經也以為自己是他的珍寶。
銀钿為她包紮傷口的手微滞,她從未想過會有那一天,二殿下會不在意小姐的那一天。
“銀钿,人心易變,我想握住的是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所以我不想依附誰,也不想成為誰的附屬品。”
她回頭看向銀钿,比起先前的不解,此刻的她多了些理解,少了些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