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連修仙之人也能醉倒在此的華京第一酒肆，可不是浪得虛名！

這酒樓門口人聲鼎沸，來往之客絡繹不絕，門口一面高大牆面上繪制着乘雲遊仙圖，旁書一副對聯：

雅客頻傾金谷酒

醉仙猶聚玉筵家

林路之踏進酒樓時看到對聯，也不由得感歎一聲，這修仙之風，的确是愈刮愈勝了。

趙蘭辭說要和應雪晴去處理點私事，似乎是要見個朋友，一會就回來，紅藥又極想逛大街，趙蘭辭被她磨得沒辦法便允了她，央林路之帶她嘗嘗人界美食。

華京盛都，天子腳下，又不會有什麼危險，紅衣少女這摸摸那看看，食客摩肩接踵經過，她時不時還要躲一躲，林路之又不像趙蘭辭那樣常與妖怪打交道，領着她一驚一乍的，看到什麼都要問兩句，好容易才在窗邊找了個能看到樓下大街的位置坐定。

“你們這什麼最好吃？”紅藥的眼珠在林路之和引路的跑堂之間轉來轉去。

“那肯定是烤鴨呀！”小二熱情得很，“包上黃瓜大蔥蘸甜面醬，多少仙人來咱華京為的不就是這一口嗎！”

一路走來雖已經習慣了這幾個旅伴，可到底是妖怪，還是有幾分忌憚……林路之不動聲色地摸着劍穗，紅藥沉迷看窗外景色，他隻好随便點了幾個葷菜，讓小二上茶。

說是妖怪，和普通人類小女孩也沒什麼區别，林路之細細地觀察着紅藥，會笑會哭，會嘴饞。回到熟悉的地方，他逐漸放松下來，耳畔都是聽慣的人聲喧鬧，要是以往他一定會覺得吵，經曆了那些妖魔之事，再見凡人反而覺得親切許多。

羅紅藥低頭舔了一口茶盞，突然大叫：“好香的水！”

“那隻是茶葉而已……”都不要銀錢的，林路之哭笑不得，隻能抱歉地看向周圍被她的聲音引得看過來的客人，甚至想裝作不認識她。

“怪不得栖靈君總是喝葉子水。”紅藥把頭放在桌上，舌頭快速地卷着茶水往嘴裡灌。

“手，用餐具。”林路之提醒。

“嘿嘿，忘了。”紅藥咧嘴一笑，牙齒尖尖的。

她的鼻子在空氣中皺了皺，孩童似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真香啊……”

空氣裡滿是飯菜的香氣，林路之聞慣了的，有時候還要覺得這氣味油膩，未出過山的小妖怪卻喜歡得緊。

小二先上了一盤雞丁，看林路之點點頭，她才用筷子插起一塊放入口中，像發現了什麼天地至寶一樣喊起來：“鹽！是鹽的味道！”

“在山中吃不到鹽嗎？”林路之依舊喝着茶水，哭笑不得。

“獵物當然是生吃啊！哪有細細烹饪的功夫，能烤一烤都很少見了。”紅藥吃得嘴巴停不下來，舌頭都要掉出來了。從前做獸的時候是極少有機會吃到鹽和糖甚至是油的，更别提精制的食物了。人類的雙手是如此靈巧，怪不得妖族個個都想修人身。

茹毛飲血……林路之評價，不過也确實沒說錯。

“不過，栖靈君是誰啊？”林路之随意地問，“你朋友？”

“呃……”紅藥喝水的動作停了一瞬，“對……算是吧。”

林路之向後靠在椅背上：“妖怪也交朋友。”

“瞧你這話說得，就算是未修煉的獸也會有同伴啊！”

聽到這，林路之福至心靈，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身子前傾，意有所指地問道：“那你和趙前輩，怎麼認識的？”

紅藥停止了喝水，眼睛第滴溜溜地轉，也學着林路之的樣子前傾身子，手像爪一樣搭在桌上：“……和認識你的過程差不多吧！”

“也是機緣巧合被他救了，就收作了靈寵？”

“…呃，對，對！就是這樣的！”

林路之摸着下巴，眯了眯眼，比羅紅藥更像狐狸：“那你知道，那位應前輩是什麼來頭嗎？他們當真是道侶？”

“趙公子既然說了是，那便是，有什麼好問。”紅藥沒見識，但她很聰明，她知道順着趙蘭辭的話說。

林路之反而笑了：“你既這樣說，那便不是。”

“你诳我！”紅藥茶水也不喝了，再聰明的小妖怪也比不過狡猾凡人的語言遊戲，“你們仙仙人人情情愛愛的，什麼道侶、師徒，那麼複雜，我怎麼分得清。”

“不是道侶還整天厮混在一起……”林路之手指握拳敲了敲桌面，“那我再問你最後一件事，你不要告訴趙前輩，我再給你加一個菜好不好？”

紅藥咬了咬下唇，連忙擺手：“趙公子的過去我不知道什麼的，就算再加雞也沒用。”

“我不問你這個，”林路之重新叫來菜單，翻閱着，“我隻問你，那應前輩和他有什麼淵源？随便什麼都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