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知胡天胡地地親了多久,從地上滾落到水池裡,又從水池裡面親到岸上,也不知是怎麼個鬧騰法,水還是那些,身子全濕透,發梢卻幹了。
親吻的那些空隙趙蘭辭全用來喘氣了,親吻時呼吸他怎麼也學不會,那張臉閉上眼睛親過來他就變成了一塊濕漉漉的小木頭,他現在唇瓣紅腫,像塗了一層亮晶晶的油,臉頰也绯紅,一張清秀素顔豔得像太陽帶回來的雲霞。應雪晴隻當這是短暫的休息,唇瓣碾着他的手腕,親一口留一個紅印子,他仿佛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口接着一口,在素白的手腕内側留了一串紅痕,親久了不嫌累,反而越親越覺得有意思起來。
趙蘭辭可不敢讓他繼續下去,再往下萬一發生什麼可不是他能預料的,他雖年少隻知苦修,未經人事,倒也知道情動下去做個全套是什麼意思,若真沖動到了那一步,他是推也推不開,跑也跑不掉。
正巧另一側傳來輕輕的敲擊聲,有星鷗在叫喚,他瞅個空子急忙給人推開,手忙腳亂就去穿神官外袍。
他低聲問應雪晴,微紅着臉避開他的視線:“你不去看看?”
“應該是司辰換值的領事牌送上來了。”應雪晴還不是那麼想起來,還維持着攬着他肩膀和腰肢的姿勢,又把他往懷裡緊了緊。
“是每到正點奏鐘鳴鼓的那個十二司辰嗎?”
“無妨,讓他們等一下也一樣的。”
哎!報時這玩意可不能等啊!
他才剛到神界當上執墨使,這副衣衫不整,鬓發散亂的樣子已經是不成體統了,也沒出去和同僚交遊,更何況還和掌世間風物的雲中仙鶴滾到一起,以後他的日子可怎麼過。
他對應雪晴又是推又是搡,求他快起來,如求情郎起床一般慌,趙蘭辭在這邊心跳如擂鼓,心裡暗自腹诽怎麼弄得和偷情一樣,那邊應雪晴和平時一般無二,仍舊是儀容端莊,威嚴無兩,蒸幹了身上的水汽之後,連鵲尾冠垂在發尾的穗子都不曾亂過一根。
要不是他走過趙蘭辭身邊時又光明正大地親了他耳垂一口,趙蘭辭自己都要以為他剛剛是做了個大夢,趕緊推他去處理領事牌。
直到遠遠地聽到鐘鼓聲,趙蘭辭的心才算放了下來,還好自己沒有害出什麼事來。
他整理好衣冠才走到應雪晴身邊,自然是看見了給自己留的位置,坐在上面便能随時眺望星河天幕。
趙蘭辭随口閑聊道:“司辰每日十二次換值都要告知你一聲嗎?”
應雪晴回答道:“我會告訴他們具體的時刻,時辰本來也隻是一種計量方式,該在何時報時,天象即可按照天時安置。”
“你若是不在呢?”
應雪晴看了他一眼:“會提前布置好領事牌。”
“那也就是說,你一天要被敲醒十二次?也不分晝夜?”
“嗯。”應雪晴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趙蘭辭深吸一口氣,忍下了眼睛裡的憐憫,“我隻是覺得……或許會有更好的法子。總不能一直這樣?”
“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趙蘭辭看向身後剛剛獲準從空中遊上來,正在抖尾巴毛的太陽金烏。
“我想抽幾天,随太陽,看一次完整的日升月落。”趙蘭辭說。
金烏停止了動作:“咕咕?”
應雪晴有些詫異,但是聯想到趙蘭辭一直對太陽和月亮十分好奇,便也理解了他這些凡人的小心思:“好。”
“還有……”趙蘭辭繼續說,“天外有沒有關于天象運轉的書籍?我想多看看。”
“沒有,”應雪晴直截了當地回答,“想知道什麼不如直接問我。即使有,最初的版本也是我記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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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蘭辭順着昨日小春的指引,出現在了司辰鼓樓。
司辰鼓樓位于二十七重天,從外部看去閃爍着星辰般的光澤,最顯眼的便是樓頂的司辰鼓,趙蘭辭站在樓下,以手遮涼棚擡頭看,太陽的光芒将司辰鼓照得更為高聳沉重,如同一道鐵的律令,不僅世間萬物要依仗其分割昏曉,神界那些神明也要嚴格遵守時間的法則。
趙蘭辭敲了敲圓形大門,沒有人回應,但是門沒關,他推開了一條縫。
“執墨使趙蘭辭,前來拜會司辰神官。”他對着空氣說,樓中回旋着他的回音。
司辰鼓樓外觀為八角,内部呈圓形,黑曜石地面上繪制一地晶瑩星圖,正對着大門是一扇半圓石門,上書子醜寅卯等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