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行船裡,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被突如其來的碰撞聲擾得從醉夢中驚坐而起,因為剛才的碰撞調轉了方向,順着風向下飄去。
“咦,我的屋子怎麼晃起來了。”他睡眼朦胧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是誰,又身在何處。
怕不是地龍要翻身了,快跑!他迷迷糊糊爬起來就往外跑,他剛跑出船艙,一陣陰冷的風就直面他而來,那醉了酒的腦袋頓時清晰了幾分。
他望着眼前寬廣又湍急的江面,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坐在岸邊飲起了小酒,這喝着酒喝大了,什麼時候上了船也不知道。
他擡起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随後環顧四周,發現江對岸的景色似乎有點熟悉,還沒等他看清楚,就聽見周圍傳來了女子的呼救聲。
他再次四下打量,眼前隻有一片江水,他立刻跑到船艙另一頭,待他走近一看,驚得他的身子微微一顫。
對面的船被什麼東西給撞了,船身已經灌入了不少的水,船身也因為重心不穩開始一高一低,在船頭邊站着一位十分健壯的人,他的身上還背着一個人。
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能看見那兩個人的背影,但不管他們是誰,現在救人要緊。
想到這裡他立刻拿起船槳調轉船頭方向,将船往那艘出了事故的行船方向劃去。
“嘿,這位兄台出了何事?你的船要沉了,快到老夫的船上來。”他還沒将船靠近,就望着對面大聲喊了一聲。
望着江水無比躊躇的百裡芃終于聽見了如救命稻草一樣的聲音,她循着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一個白發老翁正使出全力揮動雙手劃着船槳。
“老爺爺,我們在這裡,你動作快點,船要沉了!”
老爺爺?他聽到這個稱呼,拿着船槳的手不由的抖動了一下,手裡的船槳差點從手中掉落,反應過來後才将其握緊。
經過他不懈的努力,終于逆着風将船靠了過去,他從船頭跑到另一頭,朝着走近的人影伸出了雙手,對着百裡芃喊道:“小兄弟我給你搭把手,你當心些。”
“小兄弟?老爺爺你擡頭看一看我呢。”百裡芃有些納悶,她穿越過來這幾天,還是第一次叫她小兄弟,更何況自己現在穿的還是自己的衣裳,又沒有女扮男裝。
如此看來,這位老者怕不是老糊塗了。
白發老翁聽着百裡芃的話微微一愣,他立即擡起頭,果然映入眼簾的人是一副小姑娘的打扮,他尴尬笑了笑說道:“都怪我老眼昏花了,沒瞧見你是位水靈靈的小姑娘。”他說到這裡又看向了被百裡芃被在背上昏迷不醒的人,疑惑的問:“你們這是發生了何事?你背上那位怎麼了?”
百裡芃聽着這位老者在自責看花了眼,她反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回答:“多謝老爺爺出手相救,若不是遇到你,我們隻怕是要沉入這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了。”她說話間将船艙内都掃了一遍,這艘船看起來還沒有自己剛才的那艘大,船艙内的布置也十分簡潔,除了一個小卧榻和一張小桌子,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咦,那是什麼?她居然在小方桌下看到了幾個酒壇?難怪一進來就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但現在也不顧了那麼多,得靠這艘船送自己和父親去下一個渡口才行,她一邊思索一邊自作主張将百裡靖放在了面前的小榻上。
“诶诶诶,那是我的榻!”老翁看着自己的小榻就這麼被人占了,他發出了呐喊,可終究是晚了。
百裡芃看了一眼滿臉嫌棄的老頭,立即可憐巴巴盯着他,委屈道:“老爺爺,你都救我們上船了,還計較那麼多幹嘛?你看我爹都病成這個樣子了。”
等到百裡靖被放下來,老翁這才看清他的模樣,不過是無意一瞥的他瞳孔猛的收縮,眼底露出一絲驚訝,他再次回頭盯着百裡芃仔細打量起來。
老翁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百裡芃,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不解的問:“你說他是你爹?那你是?”
百裡芃聽得有些好笑,敷衍答了一句:“他是我爹,那我就是他的女兒呗。”
白發老翁再次圍着百裡芃繞了一圈,神情似乎有些凝重,這不應該啊,若是你他的女兒,那豈不就是……隐藏的心底深處幾乎快要被遺忘的記憶再次醒了過來,當記憶裡的近乎模糊的臉浮現在腦海,他下意識搖了搖頭,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