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屋子被人闖入。一群人圍着她,她從好夢中被人吵醒,非常地不惱火。
“這個人你見過嗎?”有人遞過林見鹿的照片。
夜莺接過照片,一眼就認出林見鹿。她說:“見過。他們幫我趕走了酒鬼,我請他們在家裡坐了會。”
“做了會。”男人們玩味地笑。
“然後呢?”
夜莺懶洋洋的笑,她反過來眯眼凝視眼前烏鴉鴉一片的人,觀察他們自以為是的樣子
這很好地取悅了她。
“想知道啊,給錢啊!”夜莺說。
“市長先生,那個女人說他們去了度假區。酒店登記裡沒找到,應該是做了僞裝。我們的人在幾個熱門景點調查,沒發現林見鹿,但發現了他的那個同夥。”
“接着查。”
市長先生回過頭問奧蘭上将:“想喝點什麼?”
奧蘭上将:“咖啡,加牛奶。”
加了牛奶的咖啡很快就端上來,奧蘭攪了攪,叮叮當當的碰撞聲清脆悅耳,蕩起的漣漪好似空中不可測的風雲。
……
“找到了。”
簡·奧蘭擡起頭。
“盯好了,我親自去見他。”
時間回到現在。咖啡店裡,林見鹿和Z仍坐在原地。林見鹿絲毫不慌,他問Z:“我記得你打架還不錯?”
Z:“你要在這動手?”
林見鹿答:“隻是以防萬一。”
他四下望了望,站起來:“我們走。”
他們迅速走出門,此時正值飯點,外面商業街人潮洶湧。身後的尾巴們緩緩跟上。
林見鹿想,不愧是簡·奧蘭,反應夠快也夠決絕,盯上獵物不咬塊肉下來不罷休。他們在人流中穿梭,飛速拐進街邊一條巷子中。
然後,和簡·奧蘭撞個正着。
林見鹿:“……”
這算什麼?轉角遇到愛嗎。
奧蘭上将向他走來,身後的尾巴們堵住出口。
“半個月前,有人闖進了我家,拆了防衛機器人,順走了我落在那裡的槍。”她邊走邊說,如一隻蜘蛛緩慢編織它的網。
“你是不是要給個解釋?”
林見鹿疑惑:“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奧蘭上将:“嗯?”
林見鹿看起來無辜極了:“這位女士,我們之前見過嗎?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Z恰到好處地補了句:“這人誰啊?”
“不知道。”林見鹿搖頭。
奧蘭上将啞言,她上下打量一番眼前兩個人,又道:“有人在你的包裡發現了我的槍。”
林見鹿歪頭思考?,恍然大悟:“你是警察?我的包丢在了阿姆斯特朗,飛機出事故一着急忘記了。”
他又道:“你說的事我都不清楚,真要說不應該懷疑那個劫機犯嗎?他的嫌疑應該最大。”
奧蘭上将:“我查了我家附近所有監控,監控很清晰的拍到是一個白色頭發的人闖入我家。半月後丢失的那把槍就出現在你包裡。”
聽到這林見鹿如釋重負地一笑。他說:“警察女士,先不說這世界上有多少白頭發的人,假如我真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會頂着這麼明顯的發色去犯案嗎?我能帶着那把槍上飛機嗎?我會在逃走後,明知有暴露的風險仍然在一個地方逗留嗎?”
林見鹿評價:“這太牽強了。”
好像是有那麼點道理。但奧蘭上将不言。她是由血與火淬煉出來的女人,見多各種花言巧語,林見鹿還排不上号。她在想自己的特權能不能讓這個男人張開嘴。
手機的尖叫刺破洶湧的暗河。是奧蘭上将的電話。她接起電話,目光仍盯着林見鹿。副官的聲音傳來,奧蘭上将動作一頓。
“上将!約瑟夫将軍去世了!”
簡·奧蘭心裡一沉,她知道,她現在無論如何都要以最快的時間趕回去,剩下的事都不重要。她看向林見鹿,和他旁邊的那個同夥。林見鹿坦然且無畏的站着,奧蘭上将野獸一般的直覺告訴她,這人絕不無辜,她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無聲的傲慢。但她沒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了。
“算你走運。”她說。
她離開時帶起一陣風,如寶石切面般鋒利。
Z探頭張望:“還真的走了。”
是夜,白夜機場。
sssvip候機室裡,簡·奧蘭翻看林見鹿的資料。
林見鹿,23歲,孤兒。幼年時患有宇宙症候群,後來接受一個公益性質的醫療救助得以康複。簡·奧蘭聽說過這種活動,很多帶有一定實驗性質,不過能通過官方批準的一般不會太離譜。資料上說,那次實驗一共有126個患有宇宙症候群的孤兒參加——這樣的孩子很多,否則他們也不會被抛棄。最後有78位孩子幸運地恢複了健康,超過總人數一半,可謂非常成功。
林見鹿就是其中一位。
準确的說,宇宙症候群,或稱宇宙病,并不是一種疾病。它是人類的身體無法适應宇宙生活所引起的綜合性反應。很長一段時間裡,人們隻能靠忍耐,壓抑,得過且過以及優勝劣汰來對抗它,直到愛因斯坦女士的出現。
别人的十八歲可能會收到生日蛋糕,成年禮和錄取通知書。愛因斯坦女士的十八歲收到的是生命領域最高級别的獎杯。以她為首的一衆科學家們建立了較完善的基因編輯技術,成為人類宇宙文明的又一豐碑。
那是人類曆史上群星閃耀的時刻。面對寂靜的黑夜,無數人手捧着火種,點燃沉眠已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