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的旅行,海市蜃樓号終于到達了躍遷點。宇宙中航行的大型遊輪為了保證安全要借助躍遷點進行躍遷。躍遷的目的地是幽都。
據說,幽都遍地黃金覆蓋。這是一座盛産黃金的星球,宇宙大航海時代裡吸引無數做着一夜暴富的美夢的人。如今這是宇宙中最富裕和平的地方。怎麼個富裕法呢?看看天上的三個太陽吧!金烏一号,金烏二号和金烏三号,陽光穩定地照耀大地。
海市蜃樓号降落在昆岡的星港。這是一座超大型宇宙星港,幽都人起名避寒台。
金生麗水,玉出昆岡。昆岡正是幽都的首都。
林見鹿和Z剛一下遊輪,走進星港的大廳,毫不意外被巨大的金色水壁吸引住了目光。金色的雨在玻璃裡降落,組成避寒台的牆壁。
安妮莎的高跟鞋敲着地闆走近道:“是黃金雨。
玻璃上印着一行半透明的字:
最初的人餓死于黃金之上,最後的人亦餓死于黃金之上。
每一個到達避寒台的人都會被這一幕震撼到。幽都,黃金之鄉,名副其實。
然而設計避寒台的人的野心仍不止于此。整個避寒台被設計成一座巨大的博物館,幽都的曆史被擺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所有來到這裡的人都會看見。
林見鹿和Z一路走過青萍時代,掘金時代,浮華時代,餓殍時代,憂患時代;面見無數乞丐,海盜,商人,掘金客,偉大的人和渺小的人,一直走到如今的繁盛。
他們看見人們一次次在曆史中浮起,與時代的浪潮搏鬥。最近的那一個,在臨近出口處。
安吉兒,天使的名字,放肆的靈魂。
玻璃展櫃裡是一件婚紗。重工蕾絲面料,手工縫制上100000顆珍珠與亮片,裙擺如雪般一層覆蓋一層。它的主人甚至無法自己一個人穿上。太重了,重得無法走路。它華美得像一座極盡奢華的墳墓,修得很美,但人已經死了。
可它的主人是活的。珍珠墜落,蕾絲攪碎,雪一樣白的裙擺粘上泥漿灰塵和車輪印。她在婚禮當天出逃,逃得轟轟烈烈。她計劃好了一切,在路上光着腳狂奔,橫穿馬路,逆向行駛,總之,她逃走了。她跳上直升飛機,沖着追來的人們說:“老娘姓安名吉兒!不叫溫安吉兒!”
幽都有一個不那麼現代的傳統,即女方嫁入男方家裡後名字前要加上男方家的姓。不過實際的法律上并沒有對女方的限制,除了這個沒什麼實質傷害的傳統,男女雙方有平等得地位。
有關這個傳統要不要廢除這件事一直有争議。為什麼要改呢,又沒有影響。
直到安吉兒一捶定音。
逃婚當然不能上曆史書,但廢除一個無用的傳統可以。
Z對安妮莎說:“你家這個……姑姑,很厲害啊,你見過她嗎?”
安妮莎回答:“沒見過,她是20多年前逃走的,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有關安伯和安嘉倫的消息比他們先一步落地幽都,作為安氏的一員,安妮莎有很多事要處理。她甩給林見鹿一個地址。
“先去這個造型室好好捯饬捯饬!”
安妮莎說:“穿的就像早上八點有課一睜眼已經七點五十五抓件衣服就出門的大學生。
她囑咐Z:“你看好他!”
她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按安妮莎給的地址,林見鹿和Z去了那個據說很多明星都來做過造型的造型室。
造型室門口拐個彎就是流金大道,聞名宇宙的商業街,從大牌高奢到潮牌時尚應有盡有。大道地上鋪着金地闆,大概也許可能是假的吧,否則路過遊玩的人怎麼也要敲一塊回家,但看上去和金的一樣流光溢彩,無數人都在此拍照大卡。尤其是流金大道終點的簽名牆,千萬星辰的手迹皆在其上,宇宙級别的超級巨星蘇褒兒的簽名自然是群星中最亮的一顆。
林見鹿和Z走進造型室,報上安大小姐的名字,很快有服務員前來接待。
“兩位先生您好。”服務員面帶微笑。
“因為我們的化妝間還有其他的客人,現在位置隻剩一個。不如這樣,二位一位先做造型,另一位先挑衣服,把時間岔開可以嗎?”
“我覺得可以,我先去看看衣服。”Z爽快的同意了。
服務員立刻附和道:“當然沒問題!我們的衣服都是直接拿貨的,隔壁商場都不一定有我們全!先生這邊請。”
剩下的林見鹿隻能去造型室做造型。服務員問:“先生怎麼稱呼?”
“我姓林。”
“好的林先生,請問有什麼偏好的風格嗎?”
林見鹿思考一下,最後道:“朋友推薦來的,你們看着弄吧,方便日常打理就行。”
服務員去交接工作,林見鹿坐在造型室的椅子上百無聊賴。他四下張望,身旁另一個座位上坐着一個人,正在補覺。林見鹿粗略看了眼,禮貌地收回目光。
服務員很快回來了,她領着托尼老師過來,把林見鹿帶去洗頭,然後開始修剪野草般自由生長的長發。
發型的設計當然要林見鹿過目。林見鹿是白長直,平時也不怎麼打理,沒事就散着,礙事就拿根皮筋随便紮個低馬尾。他說頭發别剪太短,留個能紮馬尾的長發就可以了,剩下随意。
托尼打量他一番。林見鹿是那種不顯山露水的好看,安靜溫和,不帶鋒芒。托尼老師閱人無數,一時卻想不到如何去形容。一個人的氣質是難以捕捉的混沌,化作言語必失色三分。不過剪個發型不需要那麼多話,托尼老師業務能力拉滿,很快給林見鹿剪出高層次微分,原本軟塌塌的頭發瞬間蓬松起來,完事之後順手給發尾吹了點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