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後周家瑜沒有按照計劃回江城,她每天會在網上投幾份簡曆,但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太想上班了。
她學的計科專業,讀了一所國内有名的理工類大學,同學們畢業後起薪都不低,一山更比一山高。
她不想再繼續無所事事下去,目前不上班,更不能胡思亂想,隻能自己找事來做,她看了看屋裡有些斑駁的牆壁,想起自己小時候還經常在屋裡的牆壁上塗鴉。
奶奶任由她在家裡的牆上作畫,還會笑眯眯地表揚她幾句。
周家瑜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回來之後穿上防護服戴上面罩開始用砂紙打磨牆壁,不像上班所有的任務都有個完成期限,刷牆漆這件事完全由她做主,她自己挑選牆壁顔色還有決定工期時長。
為了保存體力,她做一會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喝點水,中間還睡了一個午覺,她做了一上午就發現裝修真的是體力活。
下午在砂紙有節奏的沙沙聲中她聽見有人敲門,摘掉面罩透過貓眼向外看,是陶舒朗。
醫生的上班下班時間真的是神出鬼沒。
她打開門,和門外的人四目相對,她感覺自己臉上有汗,頭發應該也很亂,此時兩隻眼睛仍然帶着勞動人民淳樸的辛勞和幹勁。
陶舒朗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外賣,看到這樣的她先是一愣。
周家瑜全副武裝,門隻拉開三十厘米,她問,“怎麼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裝修可能會給鄰居帶來不便,這個鄰居此時就站在自己面前,“我打擾你休息了嗎?”
陶舒朗搖頭,“我剛回來,你中午飯吃了沒有,我在外面買了一些回來。”
周家瑜本來想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其實她的吃過隻是吃了幾塊餅幹,喝了一點熱水,結果胃部的咕噜聲在她說話前先出賣了自己。
陶舒朗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眼含笑意看人的時候會讓對方感覺自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關注,但那絲笑意很快就在深邃的眼睛中消失不見,歸于平靜。
這會門口大開,能讓外面的人看見屋裡的場景,地上和家具上鋪着防護膜,屋裡空氣一股石灰粉的味道。
肚子都告訴别人自己餓了,她也不矯情了,準備從陶舒朗手裡接過外賣袋子的時候,他開口道,“你這裝修現場不适合用餐,不嫌棄來我家吃吧。”
後面他又加了一句,“我已經吃過了,一會還要忙點事情,不會打擾到你。”
周家瑜點頭,“我怕打擾到你休息,我洗個臉就過去。”
周家瑜脫掉防護服,轉身進了浴室,一看鏡子中的自己,好家夥,灰頭土臉,因為之前戴防護面罩,頭發此時亂糟糟地貼在額頭上,眉毛都被壓變形了,她無意中得到了張飛同款。
雖然和陶舒朗已經分手,兩個人已經成為陌路三年多,最近因為成為鄰居有了一些交集,但是她還是不想自己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出現在别人面前。
尤其是他面前。
她用洗面奶仔細地把臉上的灰塵洗去,頭發重新紮起,關上自家房門準備敲對門的時候發現房門虛掩着。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吃的,陶舒朗從廚房拿着一副碗筷出來,“都是新的,你先吃飯。”
周家瑜看着飯桌上的飯菜,是一家老字号的淮揚菜,陶舒朗指着靠近陽台的一個按摩椅,她才發現屋裡比上次她來多了一把椅子。
“吃完飯可以去按摩一會,幹體力活肌肉會緊張。”
吃完飯周家瑜把飯盒收拾好,準備一會把廚餘垃圾帶走,吃完飯她感覺真的更累了,抵擋不住按摩椅的誘惑,心想就躺一下試試。
結果躺下發現這張按摩椅真的很舒服,全身不适的肌肉好像及時得到了安撫,正這樣想的時候整個人昏睡了過去。
房門打開,有人從房間裡走出來,腳步沒有一點動靜,陶舒朗在按摩椅前站定,看着她的睡顔。
他凝視着她的睡顔,好像很久之前那樣。
周家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不上班之後,她下午午睡周期好像一直是一個半小時。
之前上班的時候每天中午午睡半個小時,不上班之後,定鬧鐘也失去了作用,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它經常神不知鬼不覺地關掉鬧鐘,然後自己會繼續睡下去。
不上班身體有它自己的松弛感。
她起身,屋裡沒什麼動靜,卧室房門緊閉,她悄悄地關上房門回家。
她下午繼續工作,中間有人敲門,現在有人敲門周家瑜已經不做他想,應該就是對門鄰居。
他們這個樓一共五層,最上面一層是閣樓,這個單元住戶不多,好像就四五家的樣子,有人經濟條件好或者為了好的學區房,搬出去住了。
她開門,門口的人拿着工具問她需不需要幫手。
周家瑜聳了聳肩,裝修真的是開了頭便騎虎難下的事,有幫手,即使這個幫手是前任,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有了幫忙的人打磨速度突飛猛進,在幹活的過程中,周家瑜問他,“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對門的房子是我自己裝修的。”
周家瑜有些驚訝,對門的房子确實裝修得很有品味,沒想到是他自己做的,她也一直幻想有一天會把房子裝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平時也收藏了不少這方面的帖子,現在看來好像都沒有派上用場。